第2章 養花人(第1/3 頁)
謝觀南在西雷山頂住了兩天,好吃好喝被好好養著,沒人捆他、更沒人看守限制他自由。季熠說過他隨時可以走,但還是希望他留下來養幾日傷。作為主人,季熠的熱情、友好、體貼與無微不至簡直是全天候地包圍著謝觀南。
所謂的“傷”,其實只是他的左臂被那名叫馮肆的大叔卸了關節而已,當晚就給接回去了,連卸帶裝,謝觀南一共就痛了兩次,都還沒來得及喊一聲,一切就結束了。
但來都來了,既然季熠坦坦蕩蕩不怕他看,那麼謝觀南決定就大大方方在這個匪巢裡排摸一番。
這兩日他早出晚歸,季熠也不問他做了什麼,只是叮囑他一起吃晚飯。到了第三天,謝觀南不往外走了,大咧咧直接坐進了季熠的書房。
山頂總共不過二十多間瓦舍,住民不超過四五十人,一多半還是不會武功的山民。平日裡就和山下隨處可見的百姓一樣,白日勞作,夜晚休息,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
可,沒有怪異才是最怪異的地方吧?
謝觀南從京城被調來此地還不到十天,衙門裡眾人倒也跟他說了些縣內事,無非是基礎的一些民情,多少住戶多少良田,幾條巷多少店。如今想來,這些同僚表面恭敬,實則虛應,還是沒把他當自己人,不然為何唯獨誰都沒有和他細說過關於西雷山的一切。
他是個異鄉人,初到本地總有些雜務,開頭幾日一直住在縣衙,那天是領了旬休才去租了個小院兒安頓好,看時間還早所以去縣衙搬行李,可巧就撞見了報案的人。
“你沒穿公服,山上的人不認得你。”季熠看到謝觀南把一雙長腿直接擱在他的書桌上,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把桌面上的書往邊上挪了點,倒好似是為了空出更大的地方讓對方擱腿,“馮叔也不是想抓你,是你先動手的。”
這兩天來,季熠已經讓馮肆來跟謝觀南賠過幾次不是了,看著那位頭髮花白的長者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他倒真在心裡起了幾分愧意。可就因為先動手還被馮肆放倒,謝觀南覺得自己的臉至今都還在地上沒撿起來,想到這就憋屈。
季熠說他在西雷山已經住了十年多,而云遮縣如今任上的縣令才來了不到五年,也就是說他已經和兩任縣官打過交道了。
能這麼從容面對官差,身邊還有馮肆這樣的高手,縣衙上下居然都沒人特地跟他這個新來的捕頭提一嘴,謝觀南怎麼想,季熠也必定不是個普通人。
“有人報案,老子上山來看到他們按著人家的鏢車,我能不動手麼?”
縣衙的人上山來後除了謝觀南,都跟木頭站樁似的,那馮肆奪了鏢車也不離開,反而還在那兒晃悠,看到這種陣仗,謝觀南自然只能認為這西雷山上的人和雲遮縣的縣衙暗中有什麼勾連了。
“馮叔本想和他們把話說清楚,沒想有個新鏢師認準了是被劫鏢了,拔腿就跑,誰知道他是去報官了。”季熠知道事情來龍去脈之後,半天都沒緩過來,他好久沒聽著這麼滑稽的事了,“所以馮叔不是沒走,是特地留在山腳等他。”
“等他做什麼?”殺人滅口麼?謝觀南明知道自己這猜測有些過了,但還是忍不住這麼說,他又睨了一眼季熠,心中再次升騰起那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賊”的話來。
“自然是送他們過山。”季熠從書架上翻出了一疊本冊,放到桌上,然後搬了把椅子坐到謝觀南邊上,“你心裡定是覺得我和秦縣令勾結,所以捕快們都認得馮叔才不敢和他動手,是不是?”
不是嗎?也就是他這個新來的,沒有趟進這雲遮縣的渾水裡,可謂出淤泥而不染,謝蓮花思及此不由得將自己的脊樑繃直了幾分。
“這是這幾年我這兒的過路賬本。”季熠低頭從腰間拿出一個精巧的小煙桿,又從隨身荷包裡拿了菸絲填進去,見謝觀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