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舊事(第3/3 頁)
的是自己的氣。那之後他總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他能對那姑娘再細心一些,早些對她說清楚,是不是就不會走到那一步?
可惜那姑娘已經不在了,謝觀南不知道還有誰能給他答案。
季熠拿出了自己的煙桿擺弄起來,並不著急繼續談話,留下一些空隙給對方。
按說謝觀南早已不該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但說起此事,他的表達卻十分刻板和蒼白。在這件事中,謝觀南對於那女子的所有關懷,似乎僅僅是建立在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純粹的憐憫和主觀的善意上,全然不牽扯男女之情。
“你喜歡她麼?”季熠見謝觀南一臉迷惘,又說明白了些,“你是否傳遞過或者言語行為中給過她一些暗示,讓她認為你鍾情於她?”
謝觀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他沒有說是或不是,而是說不知道。
季熠點燃了煙,深吸了一口。
“有些人即使活著,但因為缺少了點什麼,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這樣的人活著,卻也同死了沒有兩樣。”季熠在吐出的白霧中朦朦朧朧地像是在探尋著什麼,“他們認為,人的死活不在那一口氣上,而在於有沒有那件東西。”
“你說什麼呢?”謝觀南覺得突然聽不懂季熠說的話了,比西南方言還難懂。
“我說……她不是因為你而死的。”季熠目光懇切,語氣堅定,其實他並不確定自己的猜測,但是他希望謝觀南能相信接下來他說的每一個字, “那姑娘知道你不喜歡她,她也並非愛慕於你,只是你對她的關心,讓她體會到了一份她失去了很久的東西,她不願意糟蹋了那樣東西,所以無法忍受任何人去褻瀆。”
什麼東西?謝觀南依然是一頭霧水,那姑娘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少了點東西嗎?
季熠的嘴角笑意一點一點擴散開來,謝觀南越是不知道他做了什麼,越是說明他做的事都是出於他的本心,而沒有其他的目的。
“是‘尊嚴’吶。”季熠不再釣著謝觀南,“你於煙花之地與她結識,卻不把她當作妓子,甚至不把她當作女子,只是作為一個人來善待,這正是她最夢寐以求的、最乾淨的東西。”
有些人是可以靠著信仰活著的,這份信仰可以是虛幻的神明,也可以是自己最在乎的某件東西,對於那位姑娘而言,可能就是“尊嚴”吧。
謝觀南不在乎自己的名聲,那姑娘其實也不在乎。她用性命去洗乾淨的不是誰的名聲,而是她第一次得到的“尊嚴”,世人以淺薄的男歡女愛來定義她和謝觀南的關係,她偏要撕開這層最不重要的幌子,她所珍惜的,只是那份最純粹的、平等的尊重。
“觀南……觀南……”季熠喃喃重複念著,“觀色相而生憐憫心者,菩薩也。你可真不辜負這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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