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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就是茹爾丹。
他是一個誇誇其談,謊話連篇的人,他使得那些底層人民相信了是他割下了巴士底獄典獄長的腦袋。
因此人們稱他為砍頭者茹爾丹。
這並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叫馬蒂安·茹夫。他也不是普羅旺斯人,他是皮伊-昂韋萊人,他從前在皮伊-昂韋萊周圍的崎嶇的山崗上趕騾子,以後當了兵,但沒有打過仗——戰爭也許會使他變得更加人道一些——,後來在巴黎做小酒館老闆。
在阿維尼翁,他做染料生意。
他聚集了三百個人,搶佔了各處城門,留一半人守在城門口,帶了另外一半向科爾德利埃教堂走去,前面還推著兩尊炮。他把炮排在教堂門口,隨隨便便地就放了起來。
殺人犯像受驚的鳥群一樣散開了,留下了幾具屍體在教堂的臺階上。
茹爾丹和他的手下從屍體上跨過去,進入了神聖的地方。教堂裡只剩下了聖母和還在嚥氣的不幸的萊斯居葉。茹爾丹和他的夥伴小心翼翼地不讓萊斯居葉斷氣。半死不活的萊斯居葉是再好不過的刺激劑。他們抬起了這個死在眼前的人的軀體,把這個血肉模糊的,還在哼哼的,只剩下最後一口氣的人抬了出去。
所有的人看到這幕景象都嚇得逃走了,他們躲進屋子,把門窗都關了起來。
一個小時以後,茹爾丹和他的三百個人就成了城市的主宰。
萊斯居葉死了,可是這無關緊要,已經用不到他的臨終慘像了。
茹爾丹利用了他所引起的恐怖情緒,逮捕了,或者叫人逮捕了將近八十個人,他們是殺害、或者據稱是殺害萊斯居葉的人。
其中有三十個人也許甚至沒有踏進過教堂的門;可是,當一個可以除掉敵人的機會出現的時候,就要好好利用,好機會並不是經常有的。
這八十個人擠在特羅伊拉斯塔裡。
歷史上把這個塔稱為格拉西埃爾塔。
為什麼要改成格羅伊拉斯塔呢?這個名字是邪惡的,對要發生在這個塔裡的卑鄙的行為是合適的。
這兒成了宗教裁判所的刑場。
今天,人們還可以在沿著塔外的圍牆上看到焚燒人肉時和柴薪的煙火一起沾上去的油煙;今天,人們還可以把那些精心儲存下來的刑具指給您看:大鐵鍋,火爐,三腳架,地牢,一直到死者的枯骨,什麼都不缺。
這八十名囚犯都是被關在這座由克雷芒五世建造的塔樓裡的。
這八十名被抓來關在特羅伊拉斯塔裡的囚犯,怎麼處理他們呢?這倒是件麻煩事。
由誰來審判他們呢?
只有教皇的法庭是依法建立起來的。
是不是就像他們處死萊斯居葉一樣處死他們?
我們已經講過了,有三分之一人,也許有一半人,不但沒有參加殺害萊斯居葉的事件,甚至沒有踏進過教堂的大門。
要把他們殺掉!把這場屠殺算在報復行動的帳上。
可是要殺這八十個人,一定要有相當一批劊子手。
一個由茹爾丹臨時拼湊起來的法庭設在一個大廳裡,這個法庭有一個名叫拉費爾的書記官;一個半義大利血統,半法國血統的庭長,他會用民間土語發表演說,名叫大鬍子沃爾南·德·拉羅阿;還有三四個無賴;一個麵包師,一個豬肉商;他們的名字因為地位低下而湮沒了。
就是這些人在吼叫著:
“一定要把他們全都殺死,如果有一個逃走了,他將來就會做證人。”
可是我們已經說過了,缺少殺人的人。
院子裡可供使喚的人不到二十個,全是阿維尼翁的小市民:一個假髮匠,一個做女式皮鞋的,一個補鞋匠,一個泥瓦匠,一個細木工;所有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