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6——常化年間事(上)(群像)(第2/4 頁)
犯併為逃犯偽造身份的同謀。
而好訊息是……即將登極的天子也是同謀。
死小子錢鬱彼時再次語出驚人——【照此說來,我們錢家豈非是天子同黨了?】
錢鬱繼而感嘆,原以為至多隻是一幅忠於人性的“富在深山有遠親”圖,誰知竟是一場刀尖舔血式的富貴險中求……
可謂十分塞翁失馬的樂觀思路。
錢家的大人們卻不免憂慮茫然,這稀裡糊塗的富貴,當真能落到他們頭上嗎?
而後,這份富貴,還真就穩穩當當地落在他們頭上了。
金婆婆讓人從京中傳信並備上厚禮送來江都錢宅,感激他們當初的“庇佑相助”。
此事傳開後,周圍全都是對他們錢家人的稱頌之聲,駱公為國為民為主赴死的高風亮節,也將他們錢家的門楣照映得一片光明高尚。
大家無不將他們看作了與駱公同甘共苦的存在。
可只有他們心裡清楚,壓根兒就沒苦,當初他們跟一窩螞蟻似得聞著甜味兒就直接找上門來跟著吃上了。
一晃眼三年過去,他們錢家人憑著這重關係和美名,已在江都紮下了根。同京師府的蘄國公府也常是有來有往,金婆婆大度通透,從不提及他們當初順水推舟的私慾,駱澤與錢鬱也成了親如兄弟的好友。
而若有人試圖探問當年駱公入錢家族譜的內情之時,他們往往只能長長嘆息一聲:“皆是機緣啊……”
除此外,也實在沒什麼能拿出來說的了。
錢家人私心裡感激駱家,卻也難免羞愧,唯有盡心盡力報答駱家,報效朝廷與君主。
錢主事見罷邵刺史後,很快回到前衙著手擬寫請示文書。
新君登基第三年,各地官政從調整到落定,眾人各司其職井井有條,前七堂中忙得腳不沾地的混亂景象也基本上沒有了。
但江都學政人員卻越來越忙。
無二院要建數座分院,各類龐雜的瑣事將鄭潮等人分為兩類,一類是忙得想要上吊的,一類是忙得沒時間上吊的。
這份忙碌倒不曾波及到學子們,課業是正常進行的。
此一日,午時將至,放課的銅鐘被敲響,無二院各學館內的學子們如同鳥兒出巢,說笑著結伴而出。
醫學館的一間學堂裡,一位負責授課的先生也走了出來,眾醫學生們見之皆行禮避開,不敢靠近說話。
這位總是一臉麻木冷淡的先生姓樊,極擅毒理,從不與人往來。
樊偶被丟到此處,是天子陛下的意思。
對於雖最終沒有派上準備好的用場,但也已經被反覆利用過的樊偶的處置,李歲寧的想法很隨意,屬於殺也行,不殺也行。
樊偶精通毒術,而醫毒相連,正如能殺人的蛇毒也能救人,像樊偶這種頂尖的毒術大師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也是相當罕見的人才。
那就先丟去醫學館試試,萬一能用呢。
而樊偶本人的態度也很隨意。
前些年裡,他不止一次試圖逃走卻求死,但都被李歲寧按得死死地,有事沒事就拖他出來壓榨利用一下,次數多了,直叫樊偶就連恨意也是麻木的。
但樊偶始終記掛著舊主李隱。
直到李隱的罪行被公之於眾,樊偶起初心無波瀾,越聽卻越覺得不對,殺淮南王暗助徐正業這類事他是知情的,可是……通敵吐蕃?
這麼瘋的嗎?
樊偶自認沒什麼是非觀,雖不至於因此痛恨舊主,可也莫名地有些對舊主祛魅了。
李隱於去年秋後被處斬,樊偶一度茫然,處於一種活也行,不活也行的心態之間。
至於逃?這天下都是那個人的,逃來逃去有意思嗎。
麻木人生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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