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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到他，我驚訝地張大嘴巴，胸中的空氣頓時熱得發燙。看他們的樣子，顯然都剛服用過鴉片酊。

&ldo;親愛的，醒醒。奈爾、蘇菲亞，這位先生想好好疼你們。&rdo;

&ldo;他會的。&rdo;範倫丁附和，倏地起身。我也跟著起身。

&ldo;樓上有沒有你們想帶走的東西?&rdo;

蘇菲亞一臉恐懼，閉口不語。反應機靈的奈爾一眼就認出我，儘管我戴著有邊的帽子，臉上還綁著一條灰布。他搖搖頭，手指像小麻雀的鳥爪縮了一下。

&ldo;你們有鞋子嗎?&rdo;我又問。

一個露出惶恐茫然的眼神，另一個表示沒有。

&ldo;你到底在說什麼?&rdo;馬許夫人高聲說，&ldo;他們住在這裡!&rdo;

&ldo;從現在開始不是了。&rdo;我說。

&ldo;我說好妹子，你知道嗎，&rdo;範倫說，&ldo;賣淫是犯法的?我之前也不知道。我只是個沒讀過書、純粹想爽一下的打火流氓，但他們跟我說這是犯法的，很難相信是吧?所以這兩個我們帶走了。&rdo;

絲兒?馬許千嬌百媚的五官往不同方向飛去，一朵遭強風摧殘的花朵。怒火一閃而過，接著用受傷的眼神哀怨地看著我哥，最後只好無奈地接受。通常我不是個殘忍的人，我也不認為現在應該幸災樂禍，但是這一刻真是大快人心!

&ldo;那麼，你們還想帶走什麼嗎?懷德先生?範倫丁?&rdo;她的一隻手順著黒絲絨上衣往下滑，演技好得沒話說，剛剛的怒火已經消失無蹤。

範倫掐指一彈：&ldo;我差點忘了!絲兒，最近委員會要辦一個募款活動，我知道你很支援黨，我把這三塊錢收回去，感謝你辛苦賺錢工作。寶貝兒，祝你晚上愉快!&rdo;

絲兒?馬許把錢還給他。範倫丁走出門時，她的一雙眼睛簡直要把他的寬背燒成木炭。我想繼績問她，還有沒有別的雛妓失蹤，也想知道如果我咬定她在說謊，她會不會反駁。但我只要一開口，她就會猜到我知道小鳥的事。想到這裡我立刻打住，小鳥一直拒絕直呼絲兒?馬許的名字，而且一說到她就嘴唇發抖。所以我把寬邊帽一點就全速離開那個齷齪的地方。

我發現自己站在人行道上，像個瘋子咧著嘴笑，旁邊跟著兩個穿得幾乎一模一樣、光著腳丫的小孩。我老哥嘴角叼著雪茄，雙手扠在窄小的臀部上，若有所思地搖著頭。

&ldo;那個賤女人，&rdo;範倫若有所思地說，&ldo;紐約人這麼不老實真是讓我失望。幾年前我還把她當作情婦，那些事就在我眼皮底下發生……不過那時我常喝得爛醉。提摩西，我有個問題。&rdo;

&ldo;嗯?&rdo;

&ldo;你打算拿這兩個小鬼怎麼辦?&rdo;範倫丁問我，兩根像要戳人的手指頭指著兩個小鬼。他們倆張大眼睛站在街上，呼吸著悶熱潮濕的八月空氣。

第10章

願每個希望教養兒女活得像人、提升心靈、擴充套件心智的父母，都能小心提防耶穌會1信徒的曖昧話語滲入耳中。

1jesuit，隸屬天主教的修會。

‐‐《美國新教徒捍衛公民及宗教自由免受天主教會侵害宣傳手冊》，一八四三年

兩個小孩挨擠在馬車上。蘇菲亞怔怔地看著外界的事物，眼神茫然，好像很久沒出來了，或許她從沒出來過也不一定。奈爾的眼睛半閉著，重獲自由的狂喜眼神掠過之後，取代的是隱而不顯的羞恥感。他用袖子擦掉嘴上的口紅，手臂上露出傷口似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