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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張石峻處。&rdo;

我拉住王珏的手：&ldo;大哥，現在局勢到底如何？&rdo;

王珏苦笑：&ldo;國不能一日無君。沒有了皇帝，還不是一團糟？揚州以上北方各州全部擁戴華鑒容，指責建康挾持天子。建康和南方各州都跟隨王琪，以為即使陛下重病不能理政，太子也是正統，雙方正僵持不下。大約顧念陛下安危，華鑒容至今按兵不動。四川的穆國公已經率領大軍日夜兼程趕往建康，國公說他只相信陛下一人……&rdo;

王珏話音剛落，頭戴斗笠的船孃彎腰入了艙內。她先給我施禮，再抬起臉來，是個氣度高華的中年美婦。清光灩瀲，都包含在歲月賦予的平和神態之內。

我叫出聲：&ldo;流蘇！&rdo;

&ldo;隔了那麼多年，陛下還記得妾身？&rdo; 流蘇微微一笑，隨即收起笑容，&ldo;王郎，情況好像不妙。&rdo;

王珏道：&ldo;怎麼？還是追上來了？&rdo;

流蘇重重點頭。

王珏握了一下她的手：&ldo;既然如此，就按照原來的辦法吧。馬上就要到松林了，你陪著陛下等待接應，我去引開追兵。&rdo;

流蘇的眼睛瞬間變得瑩然：&ldo;王郎……&rdo;她似有言語堵在胸中，接著卻爽快地說道，&ldo;好吧，王郎你放心。&rdo;

小舟停泊在一處荒僻的松林，王珏抱著我下船，流蘇攙扶住我。王珏沒有和流蘇告別，離開時將一個小瓶塞到我的手裡，淡然道：&ldo;陛下，這個藥丸和水服下對你身體有好處。&rdo;

流蘇靜靜目送王珏上船，輕舟盪過蘆葦。不多久，從松林的間隙中，看見水面上馳過許多火把通明的大船，紛紛向著王珏小舟的方向駛去。

這個時候，流蘇才輕輕哽咽了一聲：&ldo;王郎啊……&rdo;

我的肚子開始疼了，忍不住彎腰。流蘇連忙拿出腰間的水壺，催我把藥服下：&ldo;陛下有身孕嗎？&rdo;

我不好意思地點頭預設。雖然都是女人，但我仍然感到尷尬。她像母親似的輕揉我的腰部，親切地說道：&ldo;嗯，妾身在揚州見過華公子。他那時還是個少年，整夜都會對著大紅芍藥發呆啊！&rdo;

我慢慢吞下藥丸，沒有答話。

流蘇又道：&ldo;能做母親真好。&rdo;

我問：&ldo;難道你不能做母親嗎？&rdo;

流蘇苦澀地搖頭：&ldo;妾十三歲為太平書閣選中時就服了藥，終身不能生育。十五歲被冠為花魁遇上王郎，雖然什麼都給了他，卻……再也無法給他生一個孩子。所以王郎關心陛下母子，妾身也認為是天經地義。&rdo;

我語塞，身為女子，我能體諒她的心情。皇權是多麼殘酷的利刃呢？清白健康的女孩子只因為被選作一個耳目，就會失去為母親的權利。

我們兩個在松林中等了漫長的時間。我一直對肚子裡的孩子默唸：求你不要出事，很快就平安了。大約是藥丸的療效，腹痛緩解了。

流蘇把我背到一棵大樹下，對我道：&ldo;陛下，我們的人早應該到了。你身子不便，先在這裡等一會兒，妾身去去就來。&rdo;

我知道她的話中有話，情況可能有了變故。短短几個時辰，我對她產生了依戀。她也好、韋娘也好、母后也好，都有著火中鑽石的光芒。

&ldo;你要小心。&rdo;我囑咐她。

流蘇應了一聲，腳步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