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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去，宋彥面容黑瘦憔悴不少。我長嘆，推己及人，如果自己的家人都在護南府內，我恐怕還沒有他堅強呢。

可是我們實在無力去挽救護南府，我走到宋彥的面前，告訴他說：&ldo;昨夜，朕已經秘密下令，要求你的哥哥棄城突圍了，最遲後天他應該可以收到。&rdo;

宋彥的肩膀哆嗦了一下，他鄭重地跪下，眼圈紅了：&ldo;陛下，今天的護南府，早就沒有糧食。聽說，城裡的茶葉、紙張和馬匹都已經被軍民吃完。大家爬到樹上，吃盡了麻雀。最後，連城裡的老鼠也都吃絕。救兵不可能來，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會死，但沒有一個人動搖，也沒有怨言。大家所有的，不過是對皇上，對國家的一片丹心。因為犧牲了護南府一城，可以為野戰的王師，爭取時間，牽制兵力。哥哥常說，陛下對臣一家有重恩。金銀財帛，莊園童僕，皆來自於陛下，自己有的，不過是軀體而已……&rdo;

我潸然淚下，忍不住按了按宋彥的肩膀，以示撫慰。他又道：&ldo;陛下，護南府破，哥哥也就不在世上了。當初北方圍城之日，哥哥就給臣寫信說，如果城破，他沒有顏面給陛下留什麼遺言。只是要臣將來告訴侄兒們兩句詩：孰知不向邊廷苦，縱死猶聞俠骨香。&rdo;

他的話音剛落，東宮裡面的人們俱是無語哽咽。我看到竹珈捏緊了拳頭，繞過帷幕，跑出大殿。我跟他來到殿外，昔日嬌艷的花木，如今也只是秋風裡的愁紅慘綠。竹珈白皙的臉蛋上，帶著與童稚不相稱的悲傷。

我蹲下身子，對竹珈說：&ldo;愁紅慘綠今宵看，卻似吳宮教陣圖。其實，太子你只有經歷過現在的場面，才可以更快地長大。知道為什麼許多人貪圖享樂，偏好冶艷詞風嗎？因為他們沒有經受過足夠的苦難。苦難，是一種財富。竹珈，你是我的兒子，我不許你哭出來。即使要哭，也不能讓人家看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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