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第1/2 頁)

&ldo;陛下。&rdo;有人喚我。

我回眸：&ldo;靜之，你來了。我聽那歌，入了神。&rdo;

趙靜之的笑渦醉人：&ldo;是華大人嗎？今天他們都是不醉不歸啊。&rdo;

我問他：&ldo;靜之，你在北國，有沒有喜歡的人？&rdo;

趙靜之抽了一下鼻子，嚴肅起來。此刻，他顯得格外的英俊，刀刻入心的那種俊。他回答：&ldo;沒有。&rdo;

&ldo;潔身自好，也算是一種修行。&rdo;我淡然地說。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憐憫趙靜之，憐憫他這樣的人，卻是這般的際遇。

趙靜之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陰暗，可他還是微笑著道：&ldo;什麼潔身自好？臣也裝不來假清高，獨身是不願意讓女人傷心。&rdo;

他說話一向奇特，我也習慣了。可是，想到那最後一句，我還是笑了，真是應該讓華鑒容去聽聽這個。

我想了想，對趙靜之說道：&ldo;其實，你在我這裡，只是客人。如果想離開，隨時可以。&rdo;

趙靜之沒有作聲，只是高深莫測地看我。側臉上的光影深了些，但他沒有笑。

&ldo;陛下，臣第一次見到你，大約是十二年前吧？那時候你還是孩子。到了今日，怎麼還留心這些？&rdo;

我很吃驚地坐下來，好像從來沒有人對我這樣說話，即使華鑒容。可鑑容說話的口氣完全不一樣，最近幾年，鑒容更是沉默多了。

趙靜之說完，跪下了：&ldo;陛下，臣是北朝人。陛下作為一國之主，不用考慮臣的未來。目前，臣只是打算聽從吾皇的安排。&rdo;

我定定看了趙靜之很久，他就一直這樣跪著。我忽然笑出聲來：&ldo;靜之，我本來只是擔心你不快樂。其實，今天我除了說以上的話，還想請你來與我和琴的。但是……夜太遲了，你跪安吧。&rdo;

趙靜之低頭，卻沒有離開的意思：&ldo;陛下，今後的形勢真是難說。陛下是至尊，臣在這裡一天，就會對陛下直說一些話。掃了陛下的興致，很抱歉。&rdo;

我轉臉，眼睛在趙靜之頭上逡巡：&ldo;靜之，你知道我做皇帝的感覺，是嗎？不管怎麼說，偶爾能知道自己在他人心裡的真實印象，是好事。我說了，你是客人。你在我的面前，不用稱臣。&rdo;

趙靜之抬起頭，眼睛如鏡子一樣反射出我的影子。然後，他恭敬地叩頭，溫和地笑道：&ldo;我知道了。哪天你願意和琴了，告訴我。&rdo;

我看著趙靜之步伐輕快地走開，抬起頭，夜空中一片灰色的流雲慢慢移開，新月毫不猶豫地對我露出了笑臉。

第四章 山雨欲來(1)

清露凝結，澄碧的太液池蕩滌著深秋的寒氣，滿天星斗靜靜地浸入水中。

我抱著竹珈，坐在亭中，竹珈把腦袋貼在我的胸口聽我講故事。他戴著周遠薰給他縫製的鹿皮帽，更顯得虎頭虎腦了。竹珈與普通的孩子不一樣，別的小孩都喜歡挑選花花綠綠的東西，他卻只是愛熟人給予的。因為&ldo;周郎&rdo;經常陪著他玩，所以他特別喜歡那頂不起眼的帽子。

竹珈不但個頭長得比別的孩子快，連聽故事的悟性都比別的小孩強。我很少說悲傷的故事，因為一聽，竹珈漂亮的鳳眼就泫然欲泣。我看了實在不忍心。只要最後是個團圓的好結局，他就咯咯地笑。如果故事裡有個人病了，他就用小手拉住我的衣服，說：&ldo;不讓他死，不讓他死。&rdo;我沒辦法，只好隨口把故事改了，他就樂了。這孩子雖說聰穎，但天生就是一副傻性子，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