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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一個早晨為他整了十四次床鋪。每次他都挑毛病,把疊好的又散亂。我還用二十個小時揉他那雙又髒又硬的像石頭一樣的皮靴,揉到軟得像黃油;我又被指派用牙刷去擦排長們的宿舍;克絡普和我還奉命去清掃庭院裡的積雪,幸爾被一名少尉碰到才制止住了,還訓斥了奇姆思託斯一頓,否則我們準會幹到凍死為止,但之後他卻更加懷恨在心;後來有次週日叫我去站崗;我背著槍在翻耕的泥地裡訓練直到成為一個泥團精疲力盡,洗完衣服又向奇姆思託斯報告而擦破的雙手還在淌血;我們四個光著手在嚴寒中一&ldo;立正&rdo;就是一刻鐘;我只穿著一件襯衣連續八次從營房頂層跑到庭院,奇姆思託斯還故意往我光腳趾頭上亂踩;他還拿一支輕木槍讓我用沉重的鐵武器訓練拼刺對打,打得我渾身傷痕;有一次,我氣急了奮力一頭撞過去把他狠狠摔了個跟頭。他便到連長那告狀,連長也知道他的為人,笑著要他以後多注意才是;我還練就了爬小櫥櫃和屈膝的動作;本來我們最害怕聽到他的聲音,可這頭蠢馬終久制服不了我們。
一個星期天,克絡普和我用扛子抬著一個尿桶,正巧奇姆思託斯打扮得油光可鑑站在我們前頭,問我們喜不喜歡這樣,我們趁機裝作絆了一下把一桶東西全都潑散到他腿上,他氣急敗壞吼到:&ldo;我關你們禁閉。&rdo;
我們也忍無可忍:&ldo;我們會把一切說出來的。&rdo;
&ldo;你敢這樣說話,&rdo;奇姆思託斯肺都要氣炸了,&ldo;會有人審問你的!等著瞧吧!你們還敢頂撞上級。&rdo;
&ldo;好,那我就把排長先生的事全揭發出來。&rdo;克絡普針鋒相對說,手又對著褲子接縫處1。
奇姆思託斯看我們是故意的,怒氣沖沖地走了,留下一句話:&ldo;我肯定會算這筆帳的。&rdo;但他的不可一世的形象已經遭到了一次動搖。後來我們在執行命令時或者消極緩慢,或者用別的方法應付,他又氣又恨,卻只能暴跳如雷大喊大叫,結果我們還沒出汗而他的聲音已經嘶啞了。
從那以後,他便對我們客氣多了,威風驕橫的勁頭收斂了一些。
但凡是營房軍事訓練只要有機會便會派到我們頭上來。有人因此得了病,沃爾夫便死於肺炎。但我們並沒有因此屈服於他,相反這使我們變得冷酷、多疑、粗俗,這些或許也是過去我們身上所沒有的。要不是這麼訓練上了戰場大部分人都會發了瘋。這種鍛鍊使我們為日後做了準備。
我們勇敢地走了下來。堅強地去適應著、更為可貴的是在我們內心世界培育出了濃鬱的集體精神,這種凝聚力在戰場上便轉變成為美好的情感同志關係!
克姆裡奇日益頹唐。一列火車將運送走一批傷病員,裡面一批傷員也相應被逐一批出來,轉移走了,周圍非常嘈雜,醫生經過克姆裡奇床邊時看都沒看他。
&ldo;等一會,弗蘭茨。&rdo;我說。
&ldo;他們截掉了我的一條腿,保爾。&rdo;他用小臂支在枕頭上半坐1這是種侮辱的手勢起來。
我點了點頭,&ldo;你就快出院了,弗蘭茨,多高興的啊。&rdo;
他沉默了。
我又說:&ldo;你應慶幸保住了一條腿,韋格洛連右胳膊都沒了,情況比你要嚴重得多。而且,你就快回家了。&rdo;
他重複了兩遍:&ldo;我看不一定,我看不一定吧。&rdo;
&ldo;弗蘭茨,千萬別瞎想,你只不過是少了一條腿,而那些比你更厲害的傷都能縫合治好呢。只要手術完成。你很快就能恢復健康。&rdo;
&ldo;你看我的手指。&rdo;他舉起一隻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