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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拿了溫熱毛巾,他的手指是暖的,可掌心依然很冷,是昏迷時偶然感知到的溫度,拽著他,不讓他走。
賀蘭抬不起手,他為自己一瞬間的想法羞愧‐‐他想握一握高景的手。
而這停留只是須臾,高景抽手時賀蘭有些迷茫地抬眼看向他,眼角赤紅小痣一閃,他似笑非笑道:&ldo;看孤做什麼?&rdo;
許是高熱未退,賀蘭明月暈乎乎的,張口便道:&ldo;殿下真是好看極了。&rdo;
廂房氣氛驟然冷凝,背後擦拭的小宦官都不自禁地停了一拍。話一出口,賀蘭明月已從高景面上察覺不悅,那點昏沉也隨之立時褪去。
&ldo;殿下,我……屬下……&rdo;他急忙道,卻被高景起身的動作打斷。
月白長衫的衣角拂過被褥,高景走出兩步,背影氣急敗壞的,他停了一會兒,又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高景的身影消失在迴廊外逐漸看不到,旁側兢兢業業拿著毛巾的小宦官長出一口氣,開啟旁邊換的藥,一股苦味擴散開:&ldo;殿下不喜旁人評價他的外貌,誇讚也不可。&rdo;
&ldo;為什麼?&rdo;賀蘭問。
他情不自禁地一愣,心道還從來不問為什麼。
青草道:&ldo;哪有什麼為什麼!殿下是主子,你我是奴才,奴才怎麼能對主子評頭論足?殿下最近心裡有氣撒不出來,要換從前你早被‐‐罷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我替你上藥,有點兒疼,忍一忍。&rdo;
賀蘭明月稍一點頭,不再說話。
心頭的疑惑撥雲見日地隨這一句爭先恐後冒出來,他此前來不及細想,這會兒四下安靜無人打擾,反而讓他思慮許多。
為什麼高景不喜歡被這麼說?
獨孤皇后與他住在一起,北殿雖宮室眾多,人多眼雜,自東向西也不至於千里之遙,怎麼一天中都不見他一次?
他分明是嫡長子,可……為何所有人都叫他&ldo;二殿下&rdo;?
敷在後背的草藥刺得發疼,賀蘭明月想再休息的念頭也無法得逞,他只得僵硬地趴在榻上,直勾勾地盯著牆角一株盆栽看。
外間不時人來人往,也許阿芒提前叮囑過,除了照料他的小宦官青草,整整一天都無人來探望過。賀蘭明月有時想,或許傳到外面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ldo;死&rdo;這個字在他腦中一閃而過,賀蘭明月忽然怔忪。
哪怕他被困在豫王府最難捱的那段奴隸歲月,他也沒有想過乾淨利落地一死了之‐‐興許他有執念,可這執念多強烈呢?
缺失的回憶,身份不明的父母,無端被烙下的印記……
哪一個都讓他無法釋懷,哪一個也都毫無頭緒,如同吊著命一般,他背著這些沉重的秘密,十數年活得疲憊極了,卻沒辦法撒手人寰。
就這麼漫無目的地放鬆思緒,賀蘭明月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在旁守著的青草比他年少,卻更加會察言觀色,許是看出他不想被打擾,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在門邊,怡然自得地從懷中掏出一本書。
連這小宦官都識文斷字麼?
賀蘭明月的目光被他吸引,問道:&ldo;那是什麼?&rdo;
&ldo;嗯?&rdo;青草扭過頭,揮了揮手頭的冊子,&ldo;是本連環畫兒,此前殿下隨手賜的,說不識字也能看懂。&rdo;
他心頭一動:&ldo;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