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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這樣的天氣,果然沒什麼人,只有座位端端正正地擺著,像是散場之後的影院。
她想起一句很悲傷的話: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她和紀先生相遇在熱浪灼人的南國,這個願望是滿足不了了。但是他們淋過同一場雨,這麼多年,不止一場,這個執念也可以消了。
手機響起提示音,玉錦開啟「海聊」,是紀寒錚發來的資訊:你到了嗎?我馬上就到。
從定位上看,他和自己的距離還有一公里,她忽然緊張起來,自己那樣執著地想要來,過來做什麼呢?告別?怎麼告別?說點什麼才能維持殘餘的一點點體面?她功課一直不錯,可她沒學過這一課。那些過去的事,她是一句都不願再提了,紀先生前途光明,那就贈他祝福?似乎也大可不必,他以後是平步青雲的陽關道,她走的卻是逼仄懸空的獨木橋,還不如把這些虛頭半腦的話省下來,自求多福才是上上籤。
沒有合適的理由,唯一能說得通的,大概是自己還想見他一面。就像這許多年裡身體對某種溫度、氣味的留戀一樣,就像嬰兒在經歷斷奶時的哭泣一樣,就像一個人戒掉一種癮之前的陣痛一樣。
不遠處,是酒店的大堂,懸掛的鐘表顯示著各個國家的時間,指標滴答滴答,永不停息地移動,不同膚色的人在那裡輾轉,入住或者離開。
人生海海,無數人在這個路口相遇,又在下一個路口分開,據說,這是每一天每一刻都在發生的,最平常不過的事。
她原本是不打算愛的——在第一次失去之後,可是命運讓她遇到了紀寒錚,她很好奇再去愛一個不同的人會是什麼樣。現在她明白了,和他之間的愛情,像是一個倒扣著的碗,沒有掀開的時候,總想知道裡面有什麼,鼓足勇氣掀開之後才發現,裡面什麼都沒有。唯一留下來的,是一些記憶的碎片,那裡面曾有過爍金般的赤誠。
不過無所謂,到了這個時候,有還是沒有,是非對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不要再反覆,不要再回頭。悲傷的日子,應該畫上句號了。
她又看了一次「海聊」,他的距離只剩下300多米。她快速做了決定,站起來,走到吧檯前,把一個盒子交給嬌小的女服務生,「待會兒有位先生過來,姓紀,你把這個交給他。」
女孩開啟盒子,裡面是一枚戒指,她似乎明白了什麼,點點頭,「怎麼跟他說呢?」
玉錦悵惘地笑了,「什麼都不用說,他懂的。」
她向大堂的後門走去,腳剛踏出樓宇,無邊無際的雨絲就迎面擁過來,她才想起雨傘忘在了茶水吧,門口的服務生過來要給她遞雨傘,她擺擺手,快步走了出去。
沒有什麼比一場雨的洗滌來得更暢快了吧。
她拿出手機,解除安裝了「海聊」,然後,關掉了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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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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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省不是沒有冬天,也有的,只不過冬天特別短,而且過不了多久,溫帶南下的冷空氣就會失守,強大的暖濕氣流像攻城掠地的勇士一般再度殺回來,暖熱腳下這塊漂浮的島嶼。
今年的春天,來得要更早一些,院裡的梔子花也開得格外熱烈。
玉錦懶洋洋地躺在遮陽傘下,躺椅是新買的,黎海生不會挑,買的有點硌人,小燃埋怨他好多次了。
他們去年在城東買了一棟二手房,兩層,附帶一個一百多平方米的小院子,樓上專門給玉錦預留了房間,不過她不常過來,只在週末偶爾過來——她嫌孩子太吵。她從來不知道,兩三歲的孩子破壞力可以這麼驚人。這不,剛吃過早飯沒消停一會兒,那小東西就把草地上的水龍頭弄壞了,水柱朝四周噴濺開來,淋了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