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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矜沒有應聲,跟著嬤嬤進去,殿內燃的不知道是什麼香,莫名帶著幾分梅花的冷意,跟龍涎香的味道截然不同。
阿矜進去,因著殿內暖和,身上的落雪瞬間就化了。
嬤嬤掀開珠簾,同厲榛榛道:「姑娘,人到了。」
阿矜抬眼看過去,厲榛榛斜倚在貴妃椅上,著一身雪蓮色長袍,袍上還有大朵的雪蓮圖案,用細細的銀線繡著的,在燭光下還閃著細細的光。
不愧是美人,脖頸細長且白淨,雪蓮色更襯得她整個人清麗脫俗。
「奴婢見過厲姑娘。」阿矜跪下行禮,半天都沒等到厲榛榛說起身,當即就覺得不大好了。
「出去吧。」厲榛榛懶懶地開口。
阿矜就感覺到身邊的嬤嬤退了出去。
又跪了好一會兒,才聽見厲榛榛的聲音響起:「抬起頭來。」
阿矜心裡頗有些無語,怎地位高權重之人老是喜歡說這樣的話。
雖然這樣想著,但還是乖乖地抬起頭,厲榛榛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不過爾爾。」
阿矜一下就反應過來厲榛榛說的是相貌。
「未進宮前,我就聽聞皇上留了先帝的一位宮女在身邊,便有些好奇,該是怎樣的風姿,能被陛下留在身邊,畢竟伺候過先帝的宮人,不是被杖斃,就是充入軍營為妓。」厲榛榛說著,阿矜心裡暗嘆不妙,有些結巴地應聲。
「陛下……陛下悲憫,見奴婢可憐,才留了奴婢在身邊伺候。」
「可憐?」厲榛榛嗤笑了一聲,「這滿宮裡,儘是可憐之人,怎麼偏bbzl 偏你不一樣?」
阿矜跪著,一時哽住說不出話來,只得跟鵪鶉一般跪著,過了半晌才聽見厲榛榛微慍的聲音響起:「既如此,那便去門口跪上一個時辰再回去。」
「是。」阿矜心一涼,訥訥地應聲,起身準備出去。
厲榛榛瞧阿矜淡淡的模樣,竟是一聲都不肯求饒,更是氣不打一出來,憤憤道:「日後每日來我這跪半個時辰,不許讓旁人知曉此事,若是旁人知道了,本小姐就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是。」阿矜應聲,自然明白厲榛榛說的旁人是誰,過幾日冊封大典之後,她便是皇后,能左右她的,無非就是太皇太后和皇上,太皇太后同她沒什麼關係,那個旁人,指的自然是陸傾淮。
「奴婢告退。」阿矜應聲退出去。
外頭的雪還在下,阿矜才跪下,就覺得膝蓋和小腿像是被插了一把利刃,感覺好像回到了宮變那日跪在臨華殿一般,不過,今日比臨華殿還冷些,大抵是因為跪在外頭的緣故,寒風刺骨。
「這炷香燃燼,方可回去,我會時不時來瞧的,別耍心眼!」方才帶她進去的嬤嬤兇狠道。
不過阿矜倒覺得有香也好,起碼看著有個盼頭。
她這雙腿,大抵遲早是要廢了,一跪動輒就是個把時辰,跪到雙腿麻木,沒有知覺。
一個時辰,說長其實也不算長,說短,倒也真真難捱,期間那個嬤嬤還會時不時出來,看見她挪動,還會訓斥兩句。
阿矜看著香終於燃燼的時候,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想要起身,卻發現腿已經麻地站不起來了,坐在雪地上緩了好一會兒,茫然地看著簌簌的大雪,竟莫名覺得有幾分委屈,眼眶紅了,眼淚也止不住地想要往下落,忍了,卻忍不住。
阿矜緩緩起身,有好幾次,起來又摔下去,手撐在地上,手心擦破了,但也感覺不到疼,因為太冷了,冷的已經有些麻木了。
厲榛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站在簷下,外頭罩了一件淡紫色的披風,披風的底下繡著精美的葡萄,頭髮用一支簡單的白玉簪子束成一髻,手上捧著暖爐,看著清麗婉約,眼神卻冰涼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