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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讓的聲音有些飄渺，&ldo;你很懷念那位兄長吧。&rdo;

謝茵嘆了口氣，說是。

&ldo;你也許不知，人做夢時，頂心是會有明光的，其中可見你夢中種種。一些得道妖怪修煉了窺夢術，就能據此變成你夢中之人的模樣。你昨夜一定又夢見那位兄長了，所以花妖看到，告訴書生該如何演化，博取你的憐憫。&rdo;

謝茵悵然道，&ldo;原來如此。當真是人心一動，鬼神皆知。對了，道長怎麼也在此處?&rdo;

清讓道，&ldo;見你半夜還不曾回來，試來此處尋找。&rdo;

謝茵心中慚愧，&ldo;道長曾告誡我晚上不要外出，我當做耳旁風了。&rdo;

清讓未答。半晌後，他忽然說，&ldo;其實，方才有一瞬，我很羨慕你。&rdo;

&ldo;羨慕?可我今晚被騙了呀。&rdo;

&ldo;但你還是見到了兄長，哪怕不是真的，你也見到了他的模樣。&rdo;清讓的神色微微迷惘，&ldo;你知道麼，昔年，我也曾見過一次我母親的魂魄。&rdo;

謝茵認真地聽著。

&ldo;那時我初習走無常道，學成後，第一件事就是推算我母親的魂魄是否轉世。很幸運，因為一些原因，她還羈留在塵世。我得知，大喜過望，連夜趕到她魂魄所居之地。我那樣惴惴地走近她、走近她她還保有著生前的容貌，連低頭的樣子，都與我多年來看慣的無異。我忍不住喚，娘!她抬起頭看我，目光那樣冰冷。&rdo;

似有無法橫亙的傷痛在心頭，以致清讓一向平靜的面容上添了痛色，語調也不再平穩，&ldo;終於，她開口說話了。卻是問：你怎麼來了?我說，娘，我很想你，很想再見見你。她一哂而已。告訴我，她的塵緣已盡，如今在等待轉世，做一個全新的人。而我是誰，在想什麼，對她早已不重要了。說罷，掉頭而去。其後，我欲再見她，但不知何時，她已然悄悄轉世了。&rdo;清讓緩過了神色，淡倦道，&ldo;我終於明白，人世間的情感不過如此。&rdo;

謝茵搖頭，&ldo;不，不是這樣的。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死去多年卻仍徘徊於人世的原因?又是為什麼，她見到你安好，立刻前往轉輪?她是牽掛你啊!&rdo;

清讓一怔。多年以來，他從未如此想過，&ldo;是嗎?若果然像你說的那樣，為什麼我們好不容易相見，她要對我說那樣絕情的話?&rdo;

&ldo;因為她已墮入死地，而你猶在人間。陰陽相隔，她不得不以此來阻絕你的傷感之意。清讓，你還記得吳廣庭嗎?&rdo;謝茵再度念起這個名字，心中一片唏噓，&ldo;他稱燕娘為沒有心肝之人，又對她避而不見，讓我去送忘情水。但他心中果真做到遺忘了嗎?&rdo;她著意看向清讓，&ldo;清讓，我想，你母親和吳廣庭是同樣的人，在冰冷中流露她的愛意。你其實已在不知不覺間，得到了人世最大的愛了啊。&rdo;

清讓神色震動，喃喃問，&ldo;真的嗎?&rdo;

謝茵肯定地點頭，&ldo;真的。&rdo;她突然想到方才，情不自禁地喊了兩次&ldo;清讓&rdo;，臉上一陣赤紅。掩飾性地問，&ldo;你方才去了房家，可知他們現在如何了?&rdo;

清讓嘆息，&ldo;還能如何?終究殺的不過是一頭熊，何況女嬰好端端地找回來了。難道房老大夫婦還能與母親決裂麼?一家子不提此事，掩過罷了。&rdo;

謝茵聽的驚愕，&ldo;可惜了那隻熊，它不以身為畜生、被人所殺而負人，人卻如此負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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