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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讓自然記得。蛇妖欲輕薄謝茵,被他當場抓住。
素櫻難堪地低著頭,&ldo;我,我也是受害者。&rdo;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時素櫻年方十四,還未及笄。她身為商賈的父親為她定了一門親事。
對方是父親至交的兒子。兩家門戶匹配,彼此都很稱意。素櫻也懷著暗暗的期待,等待作為新嫁娘的那一天。
不料出嫁前七日,變故陡生。夜晚,一個陌生男子悄無聲息地繞開眾人,闖入她的閨閣。素櫻極力抵抗,但也僅僅是扣下了男子身上一片青色的鱗。
她拿著那片鱗,試圖告訴父母她是被強迫的。但常年經商、見多識廣的父親一下子看出那是蛇妖的鱗片。他害怕蛇妖再來找素櫻,令闔家不安寧,也怕醜事蔓延到其他幾個女兒身上,瞞著眾人將素櫻逐出家門,放逐到鄉下,對外謊稱她已病死。
禍不單行,下鄉途中,又有惡僕圖謀錢財,幾乎勒死素櫻。
她傷頸折足,跳入水中,漂流了一天一夜,才逃到一個陌生的小村子裡,從此以乞討為生。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多,素櫻日夜飲泣而無能為力。直到一個跛足武士流浪到村中。素櫻聽聞他的武功十分高強,鼓足全身勇氣,前往拜會。
那個跛足武士的面貌很骯髒,鬍子也邋遢,幾乎看不清面目。卻注視著腳下匍匐的少女,嘆息著說了一句溫柔的言語,&ldo;深閨弱智,不該淪落至此。&rdo;
素櫻忍了一年多的淚水再也積存不住,她額頭緊貼住地面,無聲痛哭。
那個跛足武士沒有詢問她的來歷,他甚至不曾問素櫻的名字,只是停駐在村子裡,在每一日的晚間,教導素櫻武功。
素櫻也從未想過看一看跛足武士的面容。她滿心只有一個念頭,找到蛇妖,殺了他,報仇。
☆、薛家
她在兩年後出師,從此執劍浪蕩於江湖之中,探尋蛇妖的蹤跡。就這樣過了整整七年。終於有一日,她聽得南風郡有女子被妖物玷汙,趕去檢視,果然,女子閨房中存留著蛇妖的氣息。
那一刻素櫻渾身發抖,她發誓手刃仇敵。卻不想,第二日傳來蛇妖被道士收走的訊息。
&ldo;此後的一切,道長都知道了。我跟蹤你們,偷走了收妖匣。不料怎麼也打不開。我只得靜靜等待你前來尋找,偽裝成蛇妖的情人,以圖你憐憫我,開啟匣子,我能夠在他被放出的那一刻親手了結他。&rdo;素櫻低聲地說了最後幾句。
清讓頗為感觸,&ldo;那最後,你如何又不殺他了呢?&rdo;
素櫻的嗓音有些沙啞,&ldo;因為我發現,他根本不記得我。他沒有把十年前那個夜晚放在心上‐‐即便我一生的命運因他的輕薄被攪亂。&rdo;她抬起頭看著天空,努力抑制著眼中淚水,&ldo;方才那一刻,我想,我真的要殺掉這樣一個人嗎?以此作為我多年習武的收尾,以此作為我未來漫長人生的開端。不!既然他都已經忘卻,那我為什麼要手染鮮血,去銘記一段已經遠去的傷害呢?&rdo;
她爽朗地笑了起來,向清讓揮揮手,大步向山下走去,漸漸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點。
清讓有些歆羨地向下眺望。不知何時,山腳的大樹下站了一個青色身影。隔得太遠,也不知道是什麼人。
素櫻向著那個人奔跑而去,那個人一把摟住她。兩人低語了幾句,相攜而去。
那青衣人走路時一瘸一拐,想必腿腳有疾。素櫻放慢了步子,陪著他緩緩前行。
真好。
清讓想。雖然素櫻的命運曾如浮萍一般飄零,但她終究不是無根無思的柔弱水草,她重新走出了一方新的天地。
清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