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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哥探身埋進窗內,他輕柔拭去寶鸞臉上滾落的淚水。
這次沒再誠惶誠恐,沒再跪地謝罪。
他堅定地擦去她臉上每顆淚珠,直至她不再哭泣。
「殿下,班哥會守著你,班哥會替殿下趕走所有的噩夢。」
寶鸞破泣為笑:「你當自己是什麼?能驅夢的道士嗎?」
「是,只要能為殿下排憂解難,我立刻就去做道士。」
第15章 花冠
長安的秋,最是多變。早晨寒風瑟瑟,白霜濃霧,到了正午,卻是火亮一個太陽當空懸掛。
傅姆滿頭大汗拎著漆盒從外面回來,盒裡裝滿新鮮的桂花糖露、木樨清露和乳酪澆櫻桃等,皆是寶鸞愛吃的秋日小食。
這幾日公主夜裡睡不好,白日吃得也少,好不容易今日有了胃口,自然得讓她多吃些。
傅姆走到石階前,還沒進屋便聽到屋裡傳出的歡聲笑語。聲音全是清脆的女孩音,有宮人們的笑聲,也有公主的笑聲。
傅姆聽見寶鸞笑,壓在心頭好幾日的擔憂總算落下。
銀鈴般的說笑聲中,忽地一道羞怯的少年音響起:「姐姐們莫捉弄我,我哪敢勞煩姐姐們編花冠?」
傅姆邁進屋裡一瞧,說話的正是班哥。
他盤腿跗坐在鋪著白色波斯地毯的木地板,半邊身子挨著矮榻的腳柱,榻上坐著寶鸞,兩人一高一低,寶鸞微低腦袋,班哥正用雞蛋輕柔地滾著她的眼睛。
地上堆滿花籃,籃中是從園中採集的各類鮮花,宮人們圍坐在寶鸞身邊,一邊說笑一邊編花冠。
重陽節人人皆要戴花冠插茱萸,宮內更是攀著比似的,眾人皆在花冠上花許多心思。無論身份高低,人人都能為自己編一頂戴張揚華美的花冠。
宮人打趣班哥:「你哪裡是不敢勞煩我們,分別是怕我們編得太醜戴出去丟人現眼!」
班哥手裡動作未停,專心致志伺候寶鸞昨夜哭腫的眼,嘴裡答道:「不敢不敢,姐姐們莫要為我費力,只編自己的那份就好。」
寶鸞裙上也堆了好些花,她睜開一隻眼,指間撥弄花瓣,心血來潮問道:「你不敢戴她們編的花冠,那你敢不敢戴我編的花冠?」
班哥手裡的雞蛋差點摔落,想都不想立刻應下:「敢。」
「你就不怕我編的花冠醜陋不堪,戴出去惹人笑話?」
「只要是公主編的花冠,那便是世間最好看的。」
宮人鬨笑,一人指著自己頭上鳥窩似的花冠:「你瞧瞧,這就是公主編的花冠。」
班哥伸過手對那人道:「姐姐不要,那便給我。」
寶鸞拍他的手:「你搶她的作甚,那個醜死了,我重新給你編一個好看的。」
班哥乖乖點頭。
寶鸞拿過泡軟的藤條,揀出薔薇木瑾茶梅各類簇錦鮮花,瑩白的玉指動作優雅自在,一點點編花冠。編幾下停下來比劃班哥腦袋大小,班哥黑亮的眼滿是期待。
寶鸞想到昨夜他同自己說的那些話,後半夜入睡,她再也沒有驚醒。
毫無置疑,和這永安宮其他人一樣,他是殷勤的,熱忱的,他甚至比旁人更謹慎謙遜。可他並未一味地伏低做小。有時候她會在他眼睛裡看見蓬勃的野心,她忍不住思索,這個人,他想要什麼?
好在他的勇敢並不令人生厭,他恰到好處地寬慰了她,她願意讓他靠近些。
片刻,寶鸞將簡單編好的花冠戴到班哥頭上,班哥滿足地笑了。
寶鸞鮮少見他這般笑,他笑的時候總是抿著唇垂著眼,含蓄內斂,似春風一般輕柔無痕,而他現在卻笑得像是夏日最烈的太陽,皓白的牙齒全都露出來,灼灼逼人的爽朗。
「我從來沒有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