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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邈之道:「前幾日我找貓時路過他宮前,無意聽到的。」不等寶鸞說話,又道:「知道你同他好,已經替你處置了。」
寶鸞沒有問齊邈之如何處置,因為她知道那個答案不會仁慈。
齊邈之上前扶過李延,李延身上的汙漬酒漬蹭到他的粉白春袍上,素日極為愛潔的一個人,今日卻沒有為弄髒的衣袍發脾氣,他微微蹙眉,而後面色如常地扶著人往前走。
「發什麼呆,還不快跟上?」齊邈之回頭催。
寶鸞眨眨眼,小步追上。
第10章 人凳
班哥入了宮後才發現,永安宮真的很大,大到他三個月都沒能見上小公主一面。
進宮第一天,他被打發到馬廄。
安置他的宦官說:「以後就由你來伺候公主的馬。」
他知道宮裡有宮裡的規矩,特意藏了一錠金錁子。金錁子悄悄遞到宦官手裡,宦官神色動容。
但僅僅也只是動容而已。
宦官想收不敢收,心痛地將錠金錁子推回去:「你就是送再多的金子也沒用,乖乖滾去馬廄吧。」
班哥窺出端倪,沒有一味糾纏,金錁子仍送給宦官,道:「能去馬廄是我的福氣,這錠金錁子就當是我和公公結個善緣。」
宦官見他並無所求,這才收下:「你小子倒是上道。」
或許是一錠金錁子的魅力,宦官同他多說了兩句:「說起來你小子也是命好,是公主自己從外面帶回來的,不然這會子哪有命在這跟我說話?即便不死,也得割下二兩肉。」
班哥下意識夾緊腿,嘴上不忘道:「多謝公公指點。」
宦官揮了揮拂塵,最後囑咐一句:「以後見到永國公,記得避開。」
一張肆意張揚的臉浮現眼前,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班哥想起小公主被帶離的背影,眸色一沉,眼簾低垂,答了聲「是」。
皇家馬廄在永安宮南側,隔壁就是馬場,貴族子弟們打馬而過的歡聲笑語從牆那頭飄來。
班哥去了馬廄後,經常站在牆下側耳傾聽。
他聽過小公主笑,他記得她的笑聲,如幽谷清泉般乾淨空靈。
馬廄的人都知道最近來了個新人,相貌不凡,沉默寡言,雖是個半大孩子,但幹活利索,一人可抵五人用。
大家聽說他是三公主帶進宮的奴人,又見他經常爬上高樹眺望拾翠殿所在的方向,遂有人好心勸道:「伺候公主的人多如牛毛,你能被公主選中入宮,就已經比尋常人強上百倍,該知足了。」
言下之意,公主身邊這麼多人,哪想得起你一個小小的奴人?
班哥聽完,一笑而過。
他將宮裡發的俸銀分成兩半,一半寄給宮外的鬱婆,一半送給上次安置他的那個宦官。
宦官姓黃,得了他的俸銀,起先沒當回事,這點錢塞牙縫都不夠,收下都嫌降身價,後來見班哥雷打不動每個月都堅持送俸銀,也不託他辦事,每次來都帶著笑臉,也不喚「公公」了,「哥哥」長「哥哥」短地喊他,一張俊秀的臉要多討喜有多討喜,黃公公想起自己宮外的幼弟,心裡僅存的那點善念發作,動搖了。
原來三個月前那場樂宴過後,李延便病倒了。不知道被李世的兩海碗酒灌病的,還是被宴會上嬉鬧的人群嚇病的,上吐下瀉,高燒不止,一病就是三個月。
寶鸞守著生病的李延,滿心焦慮,根本無暇顧及他人。等她察覺自己似乎忘了誰,已是李延病好痊癒的時候。
馬場賽馬,寶鸞的馬忽然嶄露頭角,成為每次賽馬的魁首。
皇家馬場半月一次的賽馬,貴族們下注賭馬,純粹取個樂子。馬的主人們也不在意,誰的馬輸誰的馬贏並不要緊,只要不傷到愛馬,任由他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