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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烏黑深邃,光輝閃動的眼。
劉管事滿腔的嘲諷收回去,真心實意勸:「你小子,就別做夢了,那些崑崙奴專門養來和猛獸相鬥,宴上不但有崑崙奴,還有他們帶在身邊的猛獸,那些猛獸就能將你撕得粉碎。」
來管事指著劉管事的背影罵不停聲,一回頭見班哥神情恍惚,眼中異樣的眸光依舊閃亮。
來管事嚇一跳:「你可別不要命,趁早打消那些異想天開的念頭。」
班哥笑了笑,從籠中逮只兔子繼續去餵老虎。
第4章 開宴
拾翠殿側門花廊,高髻雲裙的宮人們圍著一隻拂林犬轉,它通身雪白的長毛,猶如貴婦般在庭中踱步。
寢堂廊下前窗的窗欞高高捲起,寶鸞趴在窗上看宮人們逗狗。
幾位宮人手捧三色綺衣羅裙各類寶簪花釵,傅姆端著裝有雲母絹羅魚鱗貼羽的花鈿漆奩,柔聲道:「殿下,該梳妝了。」
寶鸞百無聊賴捂住臉,「今日不妝了。」
傅姆溫言提醒:「殿下,長公主在府中設宴,正等著您去呢。」
寶鸞「啊」一聲,立時從窗下收回腦袋,「姑姑今日設了宴,我竟差點忘了。」
傅姆道:「長公主待殿下親厚,定又準備了好東西讓公主高興。」
寶鸞想到出使東突厥的崔玄暉,好不容易揚起的一點興致瞬時消失,無精打采地伏到案上:「也不知表兄如今到哪了,路上是否遇到危險?」
傅姆最知她的心意,勸慰:「興許過幾日就有書信傳回來了。」
廊下有人朝裡問:「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書信?」
寶鸞抬眼,齊邈之彎腰站在窗前望裡望,一身硃色寬袖鍛袍,英姿颯爽,揚眉沖她笑。
「沒什麼。」寶鸞歪過腦袋,後背對他。
齊邈之撐起欲墜墜懸落的窗欞,翻身一縱,從窗躍進屋裡,窗邊侍立的幾個宮人嚇一跳,忙不迭躲開。
齊邈之走到跟前,寶鸞才發現他手裡捏了支芍藥,粉白的花瓣,碩大嬌艷,沾著露水,不知剛從哪裡摘下的,不等她細看,這支芍藥已插入她的髮絲間。
「熟美鮮香起,似笑無言習君子。」齊邈之指尖捻住她一縷烏髮,含笑輕吟:「花前醉倒歌者誰,長安狂徒齊無錯。」
齊邈之字無錯,乃皇后親許,無錯,無錯,其中寵溺之意,昭然若揭。
寶鸞情不自禁將他念的四句重複吟了遍,又道:「最後兩句好,前兩句不好。好端端的花,為何要同男人做比?難不成只那君子才是好的,樣樣皆值人稱讚學習?依我說,該改成『溫馨熟美鮮香起,似笑無言習女郎』。」
眾人聞言,臉色一白。永國公性子霸道,最忌被人駁話,便是聖人跟前,也不甘被挑刺,皇后為他取字「無錯」,便是言明世人,永國公永無錯處。
上次清露公主駁了永國公一句,他當場白眼罵回去,如今寶鸞不但說他的詩不好,而且還改了他的詩,怎叫人不膽戰心驚?
傅姆打圓場道:「公主的詩好,國公爺的詩也好,改與不改皆是好詩。」
齊邈之道:「不,小善改的更好。」
眾人一驚。
齊邈之照著寶鸞改過的詩重新吟唱道:「溫馨熟美鮮香起,似笑無言習女郎。花前醉倒歌者誰,長安美人李小善。」
自崔玄暉出使後,寶鸞鮮少展露笑容,此刻聽了齊邈之的高聲吟詩,忍不住撫掌笑道:「好詩。」
齊邈之低身湊近,嗅她烏髮上抹的香:「今日同我玩去,保準你高興。」
寶鸞搖搖頭:「不行,我答應了姑姑,今日要赴她的宴,下次罷。」
齊邈之握住她手腕:「為何要下次,我偏要這次,崔府的宴有何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