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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換上那件襯衫，只覺得涼颼颼的，各種不安全。想了一下，拿了手機調到撥號介面，這才慢吞吞地下樓去。

程嘉溯也換了衣服，相貌顯得更為雍容華美，他坐在主位上，端著一杯加冰威士忌，望著窗外漆黑天幕與大雨，微微出神。

我站在餐廳門口，老實得像是犯錯後聆聽班主任訓導的小學生。過了好一會兒，程嘉溯才瞥了我一眼，神情放鬆了些，&ldo;過來坐。&rdo;

我走過去乖乖坐下，保姆笑盈盈地上菜，&ldo;鄉下老家送來一茬新鮮菜，雖是家常菜色上不得檯面，正好嘗嘗鮮。&rdo;瞧著我的眼神慈愛彷彿婆婆看未來兒媳。我打了個寒噤，避開她目光。

果然送上桌的菜是與程嘉溯那張西式面孔不太相符的家常餐點，我的注意力很快被飯菜吸引，玉米烙又脆又香，咬下去滿口甘甜，番茄湯清新的酸味充滿整個口腔，手工面柔韌有嚼勁，散發著新鮮小麥粉的香味。

&ldo;先生難得這麼有食慾呢。&rdo;保姆又送了酒釀水子上來當甜點，似乎要把他家先生今天的食慾全都歸功於我。

我抬起頭，觸到程嘉溯飽含深意的目光，再一低頭，發覺他這件襯衫對我來說太大，領子不斷鬆鬆地往下掉。而且由於剛洗了澡，下面什麼都沒有……

&ldo;轟&rdo;的一下，我臉紅得要燒起來，一點食慾都沒有了。手揪住衣領掩在胸前，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ldo;我吃好了。&rdo;他放下筷子，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不去，彷彿要用眼神吃我一遍又一遍。直到我騰地站起來，他才戲謔地笑一笑：&ldo;本來是想同你好好談一談的，可你這個模樣，我實在是……&rdo;

他頓了頓，似乎在找一個委婉點的說法，但片刻後又放棄了，&ldo;去休息吧，明天我會抽時間跟你談談。&rdo;

末尾一句嗓音有點喑啞，有點熟悉，我身體深處忽地悸動了一下，但強烈的羞恥與恐懼很快淹沒了那點悸動，我匆忙回到客房，反鎖了門，胸口砰砰急跳，很久才慢慢平息。

正文 017 綺念

我原以為自己會輾轉一夜，為工作的種種挫折，為溫情的糾纏，為安然的冷淡，還有程嘉溯忽冷忽熱的態度。但事實上，我很快就和著雨聲睡著了，那些煩惱一點都沒有影響到睡眠質量。

也許是在別人家過夜的緣故，是夜，我做了綺夢。

我喘息著驚醒，渾身是汗。夢到的是那一天在越溪賓館的事情吧……當時我病得昏昏沉沉，根本無從看清那個人是誰。後來求在警察局工作的同學大勇查到的開房記錄是安然，可我夢到的卻是‐‐

深遂的瞳仁碧色瀲灩，是程嘉溯。

意識到這一點，我倒抽一口涼氣：你真是色迷心竅啊張梓潼，不要因為程嘉溯長得好看，就對他有綺念好嗎？

次日起來，保姆劉阿姨已經備好了早餐送到客房，順便告訴我：&ldo;先生已經替您請過假了，請您吃完早飯上樓頂小花園去。&rdo;

這是一棟二層半的別墅，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它的閣樓只佔據了樓頂的一半，另外一半則是一座小花園。從花園邊緣看向屋後，還有一座佔地頗廣的玻璃溫室。

程嘉溯就坐在小花園裡，植物碧綠的葉子同他濃綠的眼睛相得益彰。他一抬眸，我只覺自己心臟劇烈跳動，好一會兒才從這種被驚艷的狀態中脫出來。

他喊我坐下，抬手倒了杯紅茶：&ldo;祁門，嘗嘗。&rdo;

我垂了眼，不知他要跟我從什麼地方談起。他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