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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溯臉上像是罩了一層面具，無喜無怒，硬邦邦說了句&ldo;謝謝&rdo;，擦完手，自己把毛巾放回去。

小魔女咬咬唇，眼眶有點紅。她已經在很努力地壓制自己的壞脾氣，討好爸爸了，可他待她嚴苛又冷漠，一點溫和的表示都沒有，她真的很委屈。

飯桌上只有三個人‐‐無論怎樣邀請，劉阿姨都拒絕與主人家同桌吃飯。沒有她居中調停，程先生與程大小姐分分鐘要開始世界大戰的氣場，我一個小透明只能縮在一邊默默扒飯，唯恐成了父女相殘的悲劇炮灰。

程呦呦彆扭了半晌，開口：&ldo;爸爸，能給我夾一塊魚肉嗎？&rdo;清蒸魚就放在我面前，程嘉溯充耳不聞，一陣尷尬的沉默後，小魔女&ldo;啪&rdo;地放下了筷子。

我一驚，在她暴走之前，夾起一塊肥嫩的魚肉，放到她碗裡。

程嘉溯涼涼的：&ldo;她長手了。&rdo;

程呦呦語氣很沖：&ldo;不要你管！&rdo;

我悻悻然，繼續低頭扒飯。那父女兩個僵持著，就是不肯妥協。直到程嘉溯吃完飯放下筷子，命令程呦呦：&ldo;把飯吃完，不許浪費。&rdo;

大顆大顆的眼淚沿著玫瑰色臉頰掉落，長長的睫毛被粘成了一簇一簇的，程呦呦哽咽著，洩憤一般嚼著飯粒，如同食肉寢皮。

這一頓飯吃得戰戰兢兢，我胃都要痛了。好不容易捱到程呦呦吃完，小姑娘抹著眼淚跑上樓，留下我跟她那絕情殘忍的父親面面相覷。

我嘆氣：&ldo;您至於對她這樣麼……&rdo;他並不是不在意程呦呦，否則就不會特特從滬市接她到越城，更不會要我來照顧她。

他沉著臉：&ldo;你管太多了。&rdo;默了一會兒，大約是他看我臉色實在太難看，終於勉為其難地開尊口解釋了一句，&ldo;這裡頭隱情太多，你不要管這些，好好過節，順便照看她就好。&rdo;

好嘛，之前還說照顧程呦呦是我的工作呢，現在就變成&ldo;好好過節&rdo;了，他付三倍加班費給我就是為了讓我在春節大吃大喝好好玩嗎？

他吃完飯就又頂著風雪出去了，我上樓往曾經住過的那間客房去，一推開門就怔住了：房間裡充斥著粉色調的氣球、娃娃和其他玩具，顯然已經變成了一間兒童房。

程呦呦趴在床上，抬頭看見是我，不悅地把自己卷進被子裡，&ldo;你還真是死纏爛打啊。&rdo;

我本打算退出，聽她這樣說，乾脆走進去坐在床邊，&ldo;忘了說了，我是你爸爸請來的家教，負責你春節期間的學業。&rdo;

她瞪大眼：&ldo;過年還要寫作業？holyshit！&rdo;一激動，俚語出來了。

那一天，瘋玩了半個假期的程呦呦終於想起，被作業支配的恐懼。

用一句話成功讓她安靜下來，我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隨手從床頭撿起一本童話書：&ldo;想聽什麼，我講給你聽啊。&rdo;

程呦呦蠕動著躺平了，目光空茫地望著天花板‐‐配合房間的粉色夢幻風，天花板上也繪製了雲彩和花朵的卡通圖案‐‐輕聲道：&ldo;還聽什麼童話，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rdo;

&ldo;噗！&rdo;她說得老氣橫秋，我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小魔女突然一翻身，目光灼灼地看著我：&ldo;你給我當家教，那你一定很聰明咯。&rdo;

&ldo;不是太聰明……&rdo;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