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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縱盯著他，朦朧光影做的一張臉，長睫毛，淺瞳色，窄頜角，帶點淺淺的笑，在夜裡太漂亮。他咬著煙深深吸一口，側過頭，舌尖一卷一頂，往空中吐煙圈的動作很嫻熟，目光卻仍然停在齊向然臉上，淡淡的，牢牢的。

蓬鬆的厚雲一樣遊動的煙圈，在空中緩滯了兩秒就被江縱吹散，特酷特性感，但齊向然覺得江縱太吝嗇也太隨意了，只給他看一個，不像小時候。小時候江縱會漫不經心地給他看好多好多個。

他手指動了動，有些留戀地抓了把飄到他手邊的菸絲，&ldo;明天你是不是要上班？要不你回去睡覺吧，我自己在這兒就好。&rdo;

江縱看一眼手機：&ldo;準確來說是三個小時後，&rdo;他很平靜地說，&ldo;現在已經立案了，她得帶上證件去律所簽委託授權。&rdo;

齊向然顯然不清楚還有這一茬，發了下愣，臉上閃過一瞬像是後悔又像是慚愧的神情。這種表情倒很難出現在他臉上。

&ldo;我剛才問耿淮，他說這種案子其實會有法援中心的律師受理。&rdo;齊向然扯著嘴角笑了下，想調劑氛圍似的，&ldo;請你是不是有點太奢侈了？我看你名片，現在是律師主任？是不是特貴？&rdo;

江縱隨手揮散煙，淡淡乜了齊向然一眼：&ldo;她男朋友不是幫過你？&rdo;

齊向然點了點頭。

&ldo;那我幫她，&rdo;江縱說，&ldo;應該的。&rdo;

應該的。輕描淡寫的三個字。

這話很容易讓人心猿意馬，齊向然心臟陡然跳了幾下，他別過頭，狠狠地咬住菸嘴。

&ldo;那個警察叫耿淮？&rdo;過一會兒，江縱問。

對，齊向然還是點點頭。

&ldo;怎麼認識的？&rdo;

怎麼認識的……這話說來就挺長，也挺可笑，一個掃黃打非，一個被當成老闆上了手銬，派出所小小一間房，翻來覆去的問詢調查，最後才證實他的確是無辜被牽連，替人頂了包。

沒什麼必要講，但也許是這聲&ldo;縱哥&rdo;早就喊出口了，齊向然心理防線一低再低，三兩句話給他簡述一遍，&ldo;然後就做朋友了。他做飯很好吃。&rdo;

聽完江縱沒什麼反應，吸盡最後一口煙，抬眼，看了他兩秒，忽然笑了。

&ldo;人不錯，&rdo;很有魅力，勝券在握的那種笑，帶一點促狹的打趣，&ldo;男朋友？&rdo;

第36章 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

等到崔丹珍出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們沒跟著耿淮去食堂吃，江縱開車把他們帶到律所樓下。

一家早茶店，沒到正經八百的上班時間，人不算太多。大家都沒什麼胃口，崔丹珍坐立不安地捏著筷子，埋著頭衝著粥碗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許是經歷了昨晚那一遭，又和兩個不熟的男人同座吃飯，她一時半會兒難以放鬆下來。

齊向然心不在焉地攪著碗裡的粥，他愛吃的蝦餃就放在眼前，卻也沒動筷子，滿腦子都是江縱問他&ldo;男朋友&rdo;時的那個笑。

不得不承認，江縱的笑對他來說殺傷力足夠高，他一笑，他就心跳加速頭皮發麻，動都沒法動彈一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患上的這種疑難雜症，等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早已經病入膏肓。

一隻撲騰著總想飛向樹林的籠鳥，撞在籠壁上太多次，也會感覺疲憊無力。靜謐的凌晨，涼薄的黑夜，他不想再用色厲內荏的畫皮演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假戲，只能以一個恰到好處的沉默回答這個打趣的問題。

齊向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