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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阿羅。」突然有個沙啞的女聲叫她的名字,「我在這裡,我們玩捉迷藏好不好呀?」
江汨羅腳步一頓,轉頭去找說話的人,她躲得一點都不好,蹲在灌木叢邊上,露出一截粉紅色的身子,頭頂著一段枯樹枝,正背對著她。
「慶姐兒,我發現你啦!」江汨羅笑吟吟的走過去,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看,我真的捉到你咯!」
蹲著的女子轉過身,仰起頭,露出一張眼角生有深刻皺紋的臉,她五十歲了,還噘著嘴做小女兒狀,拉著江汨羅的手晃了晃,神態天真。
「為什麼……為什麼我每次都會被找到呀?」
江汨羅替她拿掉頭上的枯樹枝,撿走樹葉碎屑,「因為你每次都躲在這裡啊。」
慶姐兒扁扁嘴,有些沮喪,片刻又理直氣壯起來,「我是怕你找不到我會哭鼻子!」
江汨羅笑出了聲來,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慶姐兒是個貼心的好孩子。」
「慶姐兒今天吃了兩碗飯!」她得意洋洋的對江汨羅道,「杜嬸誇我了。」
說著她抽抽鼻子,四處聞聞,「……好像有雞肉的味道,阿羅,你給慶姐兒買了吃的嗎?」
江汨羅嘆氣,「是啊,給你買了飯,還有鹽焗雞,要不要吃?」
才怪,那本來是她自己的晚餐,現在好了,要給瘋婆子慶姐兒了。
是的,慶姐兒是個瘋子,她有遺傳性精神分裂症,三十多歲時沒了女兒就開始發病,兩年前搬來這個小區,住在江汨羅家隔棟的一樓,據說是為了方便送醫院。
她來的時候悄無聲息,沒什麼人知道,直到有一天看護她的保姆沒注意讓她跑出來了,見了小孩就跟過去,大家這才知道小區來了個瘋婆子。
瘋婆子每天都穿著粉色的衣服,蓬頭垢面,只在傍晚或者天黑以後才出來,到處亂躺亂鑽,有時候在草坪,有時候在躺椅,有時候又蹲在樹叢裡。
雖然她從沒主動騷擾過任何人,但也嚇到了不知多少住戶,有些租戶還因此搬走了,惹得業主怨聲載道。
「萬一她精神病發作,砍人怎麼辦?精神病殺人不判刑的哎!」
「就算不發作,也很嚇人的啊,啊呀我的租戶都跑了,都沒有願意租了!」
只是後來不知道物業公司跟業主們都說了什麼,過了一段時間,小區停車位擴建了,瘋婆子也留了下來。
況且她也不是每天都出來的,一週出個兩三次門罷了,嚴格來說,「並不影響諸位業主的正常生活,你們不喜歡她就繞道走好了。」
但很多人都有些軟心腸,見她雖然有病,但不發作時憨憨的,也沒表現出什麼不對來,又可憐她,偶爾有些膽子大的還跟她說兩句話。
她的心智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快要五十歲了,卻告訴別人自己才六歲,叫慶姐兒。
不能叫慶姐,要加個「兒」才行。
從此大家又改而叫她慶姐兒。
江汨羅起初並未注意她,她不怕她,但也不關心她,只是冷眼旁觀著關於她的一切,有沒有這個人,都不影響她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她晚上下班,經過這裡時慶姐兒突然躥出來,對著她就喊:「姐姐,我餓。」
一個快五十歲的阿姨叫她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做姐姐,江汨羅當場就懵了。
隨即開始懷疑,難道自己最近睡得不好加班太多,所以憔悴了?而且還是憔悴到已經七老八十了?
「……呃、我不是你姐姐。」她頓了頓,還是應道。
拽著她的慶姐兒固執的搖搖頭,「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我姐姐,我們以前一塊兒盪過鞦韆。」
要真的是那就見鬼了,她確定以及肯定以前沒見過她,還一起盪過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