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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這般冷淡生涯,到處也貼些借人詩畫;恁地蕭條屋宇,近鄰惟只有
村老往來。盆景盡栽蔥與韭,客來惟有酒和湯。
二人進店歇下,裘南峰道:“我兩個走得枯渴了,店官,好酒打幾角來,魚肉切兩賣來,快些快些!”店主道:“我這裡只賣豆腐蔬飯,村醪白酒,沒有什麼葷菜老酒。客官要時,前面鎮口去買。”杜伏威道:“便將就吃些罷了。”裘南峰道:“淡酒豆腐,怎地吃得下?大哥慢坐,待我去買些來消遣。”說罷,起身出門去了。不多時,提了一隻白煮雞,爛囗豬蹄,數樣果品,一大壺美酒,笑嘻嘻走入店來叫:“小二哥,你與我切雞肉,燙好酒,搬到客房裡桌子上來。”店小二應允,早點上一盞燈,二人對坐飲酒。杜伏威道:“擾兄不當。”裘南峰打恭道:“怎說這話!途路中何分彼此,聊遣寂寞而已。”數杯之後,裘南峰滿滿的斟了一杯酒,雙手敬與杜伏威,說道:“大哥請此一杯。”杜伏威接了道:“小弟與足下相處數日了,何必從新又行此客禮?”裘南峰笑道:“小可敬一杯酒,有一句話兒請教,請吃過這杯,然後敢言。”杜伏威心中暗忖:“這話卻是怎地說?且吃了酒,看他說什麼。”舉杯一飲而盡。裘南峰又斟上一杯,陪著笑臉道:“妙年人要成雙,不可吃單杯,再用一杯成雙酒。”杜伏威接過酒來,又一飲而盡,停杯道:“足下有何見教?”裘南峰風著臉,一面剔燈,一面低低道:“小可生來性喜飄逸,最愛風流,相處朋情,十人九契。有一句心腹話兒,每每要說,但恐見叱。今忝相知,諒不嗔怒,故敢斗膽。自前日晚上和大哥旅宿之後,小可切切思思,愛慕大哥豐恣清逸,標格溫柔,意欲結為契友,曲賜一宵恩愛。儻蒙不棄,望乞見容,我小裘斷不是薄情無報答的,自有許多妙處。”杜伏威暗笑:“這廝說我的性格溫柔,我卻也不是善男信女!彼既無狀,必須如此如此對付他。”心下算計定了,佯笑道:“兄言最善,朋友五倫之一,結為義友甚好。”裘南峰只道有些口風,乘著酒興,紅了臉捱近身來,笑道:“沒奈何,路途寂寞,小可已情極了,俯賜見憐,決不敢忘大恩。”便將杜伏威一把摟定。杜伏威推開道:“這去處眾人屬目之所,外觀不雅,兄何倉猝如是?”裘南峰雙膝跪下,求懇道:“店房寂靜,有誰來窺?小弟慾火如焚,乞兄大發慈悲,救我則個!”杜伏威扶起道:“兄不必性急,果有此情,待夜闌人靜,伴兄同寢便了。”裘南峰歡喜無限,不覺跳舞大笑,復滿斟一杯,敬上杜伏威,杜伏威飲畢,雙手接杯,忙忙獻菜,曲意奉承。裘南峰自己亦吃得酩酊大醉。
又早二鼓,店內人俱寢息。裘南峰數次催逼上床,杜伏威道:“待小弟也回敬一杯。”於是滿斟一大卮酒,暗暗畫符唸咒,連與裘南峰道:“見只飲此一杯,即當就枕。”裘南峰接酒笑道:“承恩賜,敢不跪飲。”舉卮吃下,一時間不覺眉垂眼閉,四肢如綿,昏昏沉沉睡倒地上。杜伏威笑道:“這個才是性格溫柔。”獨自坐了,將桌上酒餚吃得罄盡。起身剝下裘南峰衣巾鞋襪來束縛了,撩在床頭;復尋了店老官上帳的舊筆,書符在裘南峰臉上,將他頭臉渾身四肢盡皆變黑;又把頭髮抖散,打成細辨,倒垂下來,推入床下,然後熄燈就寢。
將及五鼓起來,開房門叫店小二點燈炊飯。吃罷算還店錢,正欲出門,小二道:“且住。為何這般時節,天色未明,便要行路?昨晚有一標緻官人與郎君同來,怎的不見,你卻獨自一人先去?”杜伏威道:“日昨路遇這人,偶爾同投寶店,夜間與我吃罷酒飯,一同上床安宿,及至醒來,不見了這人。檢看行囊,我失去道袍一件,不知這廝是人是鬼,有些懼怕,故此趕早行了罷。”小二道:“古怪,古怪!小店從來不曾有鬼,況我又是不怕鬼的元帥,學得個法兒,專要提鬼。什麼邪鬼,大膽敢人我門?若被我拿住,抽了他的筋,還不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