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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得透透的了,哪裡還有救?我看你是神緊過度緊張了,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但楊結實主意已定,此刻,他已經被那種敲擊聲折磨得神志不清了。失眠了又一夜以後,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趕到了鄉里,找到鄉里負責煤礦安全的副鄉長孫金成說:自己的窯底下堵了兩個人,已經二十多天了,讓孫金成想辦法調集省上的救護隊來營救。副鄉長孫金成一聽,嚇了一大跳:“百日無事故”活動剛剛告一段落,在總結表彰大會上,有關的領導都披了紅、戴了花,有兩個抓安全的副鄉長還被提拔成了正科級幹部。縣裡現在又提出了“爭創安全年”的口號,到時候,誰表現得好,就可能直接提拔到縣裡;相反,若是出了問題,馬上就會被就地免職,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誰敢含糊?再說,堵到窯底二十多天了,到現在才營救,這是什麼性質的錯誤?說得嚴重一點,簡直就是故意殺人。若是捅了出去,別說是他這個副鄉長,怕是連書記和鄉長都保不住烏紗帽。這事非同小可。
副鄉長把辦公室的門關嚴,小聲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楊結實答:千真萬確。我此刻在這裡還能聽到他們在拿煤鎬敲打井壁哩。你聽:鐺,鐺鐺,鐺鐺鐺。
副鄉長聽了楊結實的話,汗毛都豎了起來。這裡離楊結實的煤窯二十多里地,他怎麼能在這裡聽到數百米深的井下傳來的聲音呢?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再說,別的礦主遇到這種麻煩,千方百計地瞞還瞞不過呢,他卻主動跑來報告,這簡直是大白天見鬼的事情。孫金成斷定,楊結實這傢伙可能由於兒子突然被砸死,心裡受了刺激,神經一時有些錯亂了,可能過一段時間就好了。他拍拍楊結實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千萬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否則的話,可是有你的好果子吃。 。。
第四章 空心人(22)
楊結實無可奈何,只得離開了鄉政府。從鄉政府那裡回來,他感到渾身燥熱,血管裡像是爬著無數條火蛇似的,便洗了一個冷水澡。被冷水兜頭蓋腦地衝了一番,他終於有點靈醒過來了。靈醒過來以後,他就嚇出了一身冷汗,連脊樑骨都是麻的。他想:自己一時昏了頭,險些釀成了一場大禍,幸虧副鄉長孫金成沒有相信。他若是信了,自己就徹底玩兒完了。轉念又一想:無風不起浪。誰會平白無故地拿個屎盆子往自己的頭上扣哩?孫金成不是不信,而是不願意相信、也不敢相信罷了。這事若是捅出去,整個鄉政府領導班子的烏紗帽怕是得一窩端。他孫金成這是在暗中點化和保護自己呢。當然,無利不起早,他也不會平白地保護自己。按照慣常的規矩,楊結實打點了一個肥肥的紅包,第二天晚上就送到了孫金成的家裡。話也不點明,只說多謝領導關照。這種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幹過多少回,早已熟門熟路了。
孫金成原本不相信楊結實的話,覺得那太不符合遊戲規則了,簡直是匪夷所思。收了楊結實的紅包以後才明白:楊結實說的話全是真的。不然的話,不晌不夜、不年不節的,他莫名其妙地送紅包做什麼?誰還怕錢多了咬手不成?事情是明擺著的。
孫金成三十九歲,再過一年就過了提拔正科的槓槓,心裡急得貓抓似的。去年原本有個提拔的機會,上上下下都打理好了,但鄉黨委書記卻暗中擋了他一把,將自己的一個關係戶推了上去。孫金成恨得險些咬碎大牙,但,官大一級壓死人,自己眼睜睜地瞅著也沒奈何。
孫金成也是個頗有心計的人,盤算來盤算去,覺得這是個可以利用的機會,就去找到鄉黨委書記,把楊結實煤窯上堵了兩個人,而且二十多天不營救的事情彙報了一下。書記一聽,嚇得臉都白了。他正活動著提拔副縣級哩,鈔票已經花進去了一大堆,所有能用的關係也都動用上了,幼兒園的事情剛剛捂蓋住,一旦這事再捅出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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