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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世界安靜了。
緊接著,整個世界沸騰了。
男生寢室無數人起鬨大笑,有人開啟窗子喊:「什麼?大點聲?這麼小聲怎麼好好學習?」
音響從善如流,震天動地。
男生:膝蓋——波稜蓋兒。
女生:波稜蓋兒。
男生:摔——拽(一聲)。
女生:拽(一聲)。
男生:破了——禿嚕皮。
女生:禿嚕皮。
男生:膝蓋摔破了——波稜蓋兒拽禿嚕皮了。
女生:波稜蓋兒拽禿嚕皮了。
……
「哈哈哈哈哈哈!」整個寢室樓都轟動了,面對面的兩所寢室窗戶大開,無數男生邊吹著口哨邊跟著學,有人起鬨喊:「哪拽禿嚕皮了,誰拽禿嚕皮了?」
「這是哪個不省心的又?」明雨寢室門外的宿管老師氣急敗壞,腳步聲大響。屋裡的女孩子們面面相覷,外面突然是亦菲焦急的敲門聲,「宿管走了,黃瀛子快出來!」
我的小靈通同時響起來,蔣翼劈頭蓋臉:「還等什麼呢?出來啊!」
「啊啊啊啊啊!」
「啊什麼啊,等著被抓呢啊!」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開啟寢室門往外跑,回頭跟明雨交代一句:「宿管睡了給我打電話。」
明雨著急,「哎呀你去哪?你知道下樓走哪條路麼?」
亦菲在門外說:「有我呢,放心。」
我頭也不回跟著亦菲兩腳生風順著安全通道跑到一樓,莊遠已經等在那,看見我們立刻打電話給蔣翼,「她倆下來了,你快跑。」
同一時間男寢的音響停了,樓上樓下看熱鬧的同學和學長在露天走廊裡夾道迎接宿管,非同一般地圍上去熱情招呼:「胡阿姨您怎麼來了呀?您怎麼老在女寢也不來看看我們?是也來跟我們一起學東北話?阿姨我波稜蓋兒拽禿嚕皮了您管不管?哈哈哈哈哈哈……」
「臭小子們都給我滾開!」
樓上傳來廖星的聲音:「阿姨我們上次踢球砸壞您窗戶,您說修好窗戶就還給我們足球,怎麼說話不算數了?」
「臭小子你不是走讀麼?這會兒還在宿舍混什麼?」
「哎呦您別上手啊,您輕點,這都多晚了我打車回家多危險啊!」
「你危險還是司機危險?」
「您這可過分了啊!」
……
胡阿姨又氣又笑,整個男寢亂成一團,宿舍後門就這時候開了,夜色裡,高挑的蔣翼黑t恤牛仔褲,拎著一個錄音機飛奔出來,「快走!」
一剎那,我慌張的心就這麼被安全地放回了肚子裡,一時間急速地喘氣。
「那個拿著錄音機的是誰?」誰知樓上宿管阿姨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行蹤。
廖星:「哪有人?阿姨您看錯了吧。」
莊遠鎮定地指路:「從宿舍繞過去往教學樓後面走,有遮擋阿姨看不見。」
亦菲說:「去我們舞蹈教室,我有鑰匙。」
「發什麼呆?走啊!」蔣翼一把拉住我的手,不管不顧地往前跑。
遠處是同學們歡樂的喧鬧,近在咫尺,蔣翼的背影突然如此真切,熟悉的手異常溫暖。
夜晚的風輕柔的彷彿糖果的清甜,也許是跑得太快,我的心開始急速跳動,那是透明晚熟的黃瀛子從不曾知曉明白過的躁動。
這是怎麼了呢?好像有一點快樂,也有一點不安。
是誰讓我快樂,是誰讓我不安,或者就是這樣的疑惑,讓我不知所措。
莊遠和亦菲就是這時候跟上來,我們四個,就這麼穿過操場,穿過九中的夜色,穿過所有年少時的懵懂生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