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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節 好美的國民(1)
人類的生活,除了信仰生活而外,最要緊的,要算是&ldo;美的生活&rdo;罷。&ldo;據於禮,成於樂,依於仁,遊於藝,……&rdo;這四句話說明文明的要義,可算是精微了。禮是什麼,就是社會組織的制度。社會不能不有組織,組織不有制度時,他的組織力是不確定的。人類的生活,決不是無情趣的、無機的一個形骸,他成為生活的緣故,是要有一個生活的機能。生存意識是生活機能的主體,而生活的情趣更是推進生活的動力。所以一切生物,號為&ldo;有情&rdo;,真是很巧妙的學語。一代的革命,是改革一切社會組織的制度。但是在社會組織的制度未改革之先,推動社會生活的情趣,必然先起一種變化,生一種的改革。信仰生活的革命和藝術生活的革命往往先社會制度的革命而起,後制度革命的改革而成,到得它完成時,又是變化將起的時代了。這樣遞換不已,就成社會的進化。我想要於論日本人信仰的生活之後,接著論他們的藝術生活了,詩歌、音樂、繪畫、雕刻、園林、建築、衣飾乃至一切生活的形式,無處不有美的必要。美是人類文化的一個最大的特質,也是一個最大的需要。把&ldo;美&rdo;的意義卻除了的時候,將無從去尋人類文化的原素。我們看一切生物,它都具備特殊的&ldo;色香&rdo;,而這特殊的色香,一面是它生存必須的工具,同時更是推進它的生活的動力。性是生命的起點,所以&ldo;美&rdo;的表現,更常常和性的生活成密切的關聯。這一個事實,我們尤其是在禽類的形態聲音當中看得最親切。雌雄競爭最劇烈的鳥類,他的聲色美特別比競爭不劇烈的鳥類彰著。在人類當中,美術進步而普及的民族,也就是創文化能力最大的民族。
我們並且看得見,民族的特性,表現得最明白一點不容假借的,是在他的信仰生活和藝術生活兩方面。同是一個宗教,傳到異民族的社會裡,它的性質,完全會變了一個。中國佛教和日本佛教的不同,是很明顯的。不單宗教如此,宗派也是一樣。中國的禪宗和日本的禪宗,無論僧侶居士,都完全不相同的。中國的禪和尚禪居士,不是晉人的清談,便是宋儒的性理,等而下之,便是借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參微妙,不借修為為口實,偽造禪機欺騙大眾。日本的禪和尚禪居士,何嘗不是有很多的毛病、很多的虛偽。在武家時代那一種真創的鬥爭社會中,坐禪、劍術、柔術,都成為鬥爭的精神訓練的要義,而禪定可以變為軍隊的最高統率,劍術的最高的秘奧,戰鬥的最高策略。無論你自己說是怎樣高明的禪師,要在&ldo;戰鬥&rdo;和&ldo;死&rdo;的考試上不落第,才可以算為初等及第。藝術生活上,看出的特質,也是多極了。他的特質如何,我們可以看出兩點:一點是戰鬥的精神,超生死的力量;一點是優美閒靜的意態,精巧細緻的形體。前者是好戰國民戰鬥生活的結晶,後者是溫帶島國之美麗的山川風景的表現。如果用時代來說,前者是武家時代的習性,後者是公家時代的遺音。就地方來說,前者是表現東國和西南國的短衣,後者是表現京都的長袖。固然這種分別都不是絕對的,而且橫的交通、縱的遺傳的變化,經過很長久的時期,已經由混合而化合,造成了一種不易分析的日本趣味。這一種日本趣味,很不容易以言語形容,也不容單講一兩點所能概括。然而我想稱讚他一句話,就是&ldo;日本人的藝術生活,是真實的。她能夠在藝術裡面,體現出他真實而不虛偽的生命來&rdo;。我遠想稱讚他們一句話,就是&ldo;日本的審美程度,在諸國民中,算是高尚而普遍&rdo;。如果我們從他的德性品格上去分析起來,崇高、偉大、幽雅、精緻,這四種品性,最富的是幽雅精緻,缺乏的是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