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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色微白,孤星當空。她從顛簸的山路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還在車上。周身瀰漫著血腥味,她鬆開攥緊手掌的指尖,輕輕放在自己的兩腿間。
血……很多的血。
她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沒吃過飯了,虛弱得沒有一絲氣力。雙手雙腳被繩索綁住,能活動的幅度很小。她抬頭看見旁邊小腹隆起的女人,憤怒中兩眼充血全身不住地顫抖,下一秒就想掐住她的脖頸讓她墜入地獄。而那個畜牲不如的男人正開著車,心情愉悅地吹著口哨,之前所有的施虐都讓他更加興奮。
閉上眼是噩夢,睜開眼是惡魔。
她努力保留點體力,環顧四周。車已經開到山路的盡頭,再往前就是縣城了,她不知道這是到了哪裡,但民宅裡亮起的燈火告訴她,這裡有人,她還有逃跑的機會。
我要逃跑,不顧一切地逃跑,我要讓這兩人去死,下地獄,入火海。
他們不得好死。
這是她不清晰的頭腦中產生的唯二念頭,也是她人世間最後的念頭。
她用盡所有力氣去撞行駛中的車門,但她太虛弱了,身下還在一點點地流著血,全身上下遍佈傷痕。她遍體鱗傷的身體在半分鐘後終於撞開了車門,她從急速行駛的麵包車上墜落下去。與此同時熟睡的女人也醒了,開車的男人罵罵咧咧地急剎車,從車裡拿出笨拙的砍刀。
她氣若遊絲地向前爬行著,月光,星辰,燈火,向著前面的萬家燈火爬去。
「你個小女表子,還他媽想跑,狗日的,讓你跑,砍斷你的腿,看你還跑哪去。」
聽見罵聲她全身都動彈不了了,她驚恐地回過頭,看著惡魔舉起手中的砍刀,刀刃向下朝自己流血的雙腿砍來。
回到家已是晚上八點,晚飯許乘月在樓下餐廳吃的蛋包飯,還沒踏進房間門就收到了應西子的資訊。
——乘月你吃飯了嗎?
——晚上一定要早點睡覺,我給你打電話為什麼沒接。
他看了看未接來電,果然在下午兩點左右有一個來自北京的陌生號碼。
他本想回過去,思考再三還是當作無事發生。這位平時高貴冷艷的姑娘明明只是他的家庭醫生,和自己認識也不算太久,怎麼總像在拿他當男朋友。
他開啟電腦,連上□□用三所的許可權在搜尋欄裡查詢當年的案件。電視上放著一欄法制節目,他把它當背景音,聽聽也挺有意思。
六·二四特大人口販賣案。
作案時間從零二年八月一直持續到零五年七月。被誘拐的少女年齡均在十二至二十歲之間,外貌一般的女孩被他們賣到偏遠地區,樣貌姣好的女孩子被逼簽下高利貸合約,逼迫她們參與□□。
整個犯罪團夥以一個高利貸公司為包裝,年利率高達本金三倍,被誘拐的女孩在陌生的地方被迫簽下合同,付不起利息只能被逼接客。
犯罪團夥的首領叫曹燕,一邊幹著人口販賣的工作一邊在臨市的郊區開了家夜總會。關建華是她手下的司機,他的實質工作是進行人口運輸。三年間遭遇不幸的女孩總共五十七人,她們被囚禁在深山裡,被困在燈紅酒綠的歡樂場裡以淚洗面。零五年警方解救她們時,有些被賣進深山已經生了孩子,滿目哀愁,和那些被迫接客的女孩一樣,對整個世界充滿了防備與恐懼。
有幾個受害者受盡折磨瘋瘋癲癲,也有一場大病匆匆逝去的。
曹燕的丈夫叫沈式生,高利貸公司就是他名下的。他倆屬於典型的夫妻店,女方誘拐涉世未深的女孩,男方強迫她們借錢,再用天價利息逼迫她們去夜總會賣人賣身。
他們倆配合的天衣無縫,犯罪行為持續了三年,直到二零零五年的六月。許乘月調出的資料顯示,一個化名為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