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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與疼痛彷彿是從心底溢了出來,他掙不開,猛然憶起那場漆黑的雨夜。
視線裡不遠的地方突然撞進一抹白色。
安澤低頭在農貿區看著土豆,肩上突然一緊,接著就被人一把箍住了。
濕沉驚慌的喘息聲近在耳前,他一愣,匆匆環住人問了句:「怎麼了小淮?」
安淮擰眉大口喘著氣,洶湧漆黑的河水半天才慢慢退下去,他閉著眼,語氣虛無:「……我以為你,丟了。」
他的聲音沙啞滯澀,像是被粗礫碾磨過。
安澤心間猛地湧上一股細密的心疼來,他皺了皺眉,轉身抱住人:「我不走,別擔心。」
天氣炎熱,超市裡地方大人也多,即使開了空調也於事無補。於是就顯得緊密相擁的兩人更加格格不入。
有嘻嘻笑著的女生路過,順手偷偷拍了張照片又跑遠了。
終於有大爺看不下去,伸手推了推安澤的胳膊:「哎小夥子,你倆搞物件我不反對,但別擋我道兒啊!我還等著買土豆回家做飯呢!」
安澤半天才反應過來,低聲說了句對不起。他慢慢鬆開手,拍了拍安淮的胳膊:「……走吧,回家吃飯去。」
「……嗯。」安淮沒抬頭,伸手按了按眼睛。
夏季悶熱,連夜風的涼爽都不能拯救一二,空調開著,溫溫吐著涼氣。
安淮雙手扶著他慢慢把人翻過來,眼也不眨地低頭看著安澤臉上難耐的神色。
這個角度太過折騰,安澤腳底發麻有氣無力地蹬他一下,吸了口氣:「你他媽……先出來!」
安淮沒出聲也沒出來,按著他直接壓了上去。
在這種具體到極致的刺激下,他總算找到了些落到實處的真實感。
一夜好眠。
這個悶熱的暑假,兩個人在家裡窩了許久,形影不離。
盧生打來電話問他們恢復得怎麼樣了,安澤只愣了一瞬就反應了過來:「……挺好的。」
那邊說:「你們倆要是有什麼心理壓抑記得一定要去醫院調整,幹這一行的或多或少都有點兒這種問題,可別小瞧了。」
安澤倉促地應了聲知道了。
盧生拉著已經粗略製出了一部分的片段,擰眉抽著煙:「那你弟呢,我聽老劉說他也有點兒不對勁。」
樓下傳來一陣香氣,安澤頓了頓,仰頭往門邊一靠:「他也……挺好的,我們倆都沒有問題。」
片段里正好掠過結尾處安淮絕望悲哀的神色,河水洶湧著爭先恐後撲進他的口鼻。
盧生下意識地點了暫停,聽著安澤的話皺眉隨口回了句:「那行吧,你倆好好休息,十一月份電影就差不多出來了,活動等通知。」
電話那邊模糊不清地傳來句好。
盧生關了手機,沉默地錯了錯指間的煙,灰白沉靄的菸灰落在地上,他卻沒顧得上沒收拾。
鏡頭裡的安淮目光深深,臉色髒汙,除了被水嗆上一兩口氣,連掙扎都顯得多餘。
盧生擰起眉,拉著進度條往前滑了一段。
色調壓抑,何遠被一群人圍著按在河邊的石巖上,衣服髒汙得已經看不出了顏色。
旁邊全是罵罵咧咧的詛咒聲,說起什麼跑了、車……他空洞了許久的目光終於動了動。
一個人按著他的腦袋狠狠地往河裡貫著,一下又一下。雨下得很大,河面落雨,砸起了一層噼裡啪啦的潮濕白霧。
何遠臉色蒼白髮梢滴水,手裡卻依舊緊緊攥著一個鈴鐺,指節泛白,掙扎間也未鬆開。
有人注意到他的動作,踩著他的胳膊用力扒著他的手,奪過鈴鐺看了一眼,罵嚷著直接扔進了河裡。
夜色遮掩下的河面是濃墨色,鈴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