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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抱溫暖而潔淨,帶著某種類似母親的氣息。阿黛爾沉默了許久:“嬤嬤,謝謝你,我會記住的——我一定要努力活下來,等到哥哥來接我回去。”
“睡吧,公主。”嬤嬤輕聲囑咐。
“嗯。”她最後側過頭,看了一眼窗外——一片黑暗中,春雨還在無聲無息地下著,帶著料峭的寒意,冰冷而黑暗,彷彿隱藏著無數不安。
“放心,公主,羿會在外面守著您。”知道她心裡想著什麼,嬤嬤為她戴上睡帽,“雖然公主看不見羿,但羿一定時時刻刻都在看著公主——您只要這樣想,就會安心睡著了。”
阿黛爾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穿著睡袍鑽入了被褥裡。
“蘇美女神,請您保佑我和哥哥早日團聚。”纖細潔白的手握緊了頸上的項鍊,阿黛爾開啟項鍊上鑲著藍寶石的盒蓋,看了一眼裡面鑲嵌著的小小畫像,按在了心口上。
“神會保佑您的,阿黛爾公主,”嬤嬤輕輕道,“祈禱完了就睡吧。”
四、夢沼
羿站在窗外的黑暗裡,注視著那間房裡的燈火熄滅。
累了一天,公主終於入睡了。他在房間外的走廊下鋪開了那捲舊毯子,靠著門檻開始休息——這一個多月來護送公主遠赴東陸,片刻不敢懈怠。如今總算到了大胤境內,也可以鬆一口氣,好好睡一個安穩覺了。
然而,儘管疲倦已極,闔上眼睛許久,卻始終無法睡去。
——自從踏上東陸的土地之後,他就彷彿行走在連綿不斷的噩夢裡,沒有一刻不在經受著劇烈的煎熬。特別是今日,在龍首原上又和那一個老人狹路相逢——所有癒合已久的傷疤,忽然間就又被血淋淋的揭起。
舒駿……舒駿!
夜裡,彷彿有人在喚著這個名字,無數的影子在眼前晃動。
是誰?是誰在呼喚這個已經死去的名字?——有血的腥味瀰漫在四周,如此刺鼻而熟悉。一具具屍體不停在眼前倒下,血從斷裂的脖子上流出,急急沁入地下。黑色的土地吸飽了人血,顯得肥沃而溼潤。
在黑色的沃土上,忽然有一簇簇的血紅色花朵破土而出,開得妖豔異常。
無數的聲音在耳畔喧囂,無數的影象在眼前晃動,時間和空間如風掠過,而他提劍站在血流成河的地面中央,眼前只有無窮無盡的血色,只有無窮無盡的屍體——他瘋狂地揮劍,斬殺一切可以斬殺的人,彷彿一停下手、自己便會同樣化為屍體倒地腐爛。
然而,有一把刀忽然從背後悄悄伸過來,一刀就割斷了他的咽喉!
——這、這是哪裡?是龍首原的那一個雨夜,還是翡冷翠的大競技場?
…………
“阿黛爾,我赦免這個角鬥士,作為給你的生日禮物——”遙遠的時空裡,彷彿還可以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過去,把手按在他頭頂,從此他就是你的奴隸。”
有一隻溫軟的小手按在了他的頭頂,顫顫的,膽怯的,帶著馥郁的玫瑰香味。
他低下頭去,腳下是血汗縱橫的競技場地面,無數角鬥士的屍體橫陳在場內,支離破碎——那個九歲的孩子站在血泊中,穿著鑲著碎鑽的露趾鏤金涼鞋,肌膚細膩潔白猶如綢緞,小小的指甲如同一朵朵粉紅色的桃花。
他俯下身去,枯裂的唇輕觸她的腳面,留下了一個深紅色的血印。
她彷彿有點害怕,下意識地退了一步,怯怯地看著眼前滿身是血野獸般的男人:“我……我叫阿黛爾——你叫什麼?”
“咿……”他想要開口回答新主人的第一個問題,然而聲帶被那一刀嚴重毀損,喉嚨裡卻只能發出破碎的音節。
“啊?怎麼,你不能說話麼?”那個小女孩歪著頭略顯失望的看他,遲疑了一下,忽地笑了:“那麼,我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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