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3/5 頁)
清風,在天地間如煙霧一樣的消失。
她跪在火盆旁,木然看著在火中漸漸焚化地紙張,彷彿自己的魂魄也出了殼。
四周寂無人聲,只有慘白的月光映照著一堂慘白的紙人紙馬,詭異森冷。她跪著,聽著遙遙的更漏聲,冰藍色的眼眸映照著跳躍的火焰。死寂的眼神彷彿活了一樣不停的變幻,不知道心裡掠過了多少的念頭。
在子夜交替的時分,她終於看到了那一縷魂魄。
天霆厲嘯起來,劇烈地震動,幾乎要自動躍出劍鞘。那新生的魂魄離開了軀殼,從蟠龍金絲楠木巨棺下無聲無息升起,穿著帝王的冠冕,在無數的白衣素馬之中飄蕩,發出一聲聲的嗚咽,手指用力摳著咽喉。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第二任丈夫的臉——原來他是這樣清秀文弱的少年,蒼白而抑鬱。
那張蒼白的臉表面毫無異常,然而舌頭卻微微吐出,口唇裡有著詭異的赤色,彷彿咽喉裡燃燒著不息的火。新的魂魄在華麗的靈堂裡凝聚,嗚咽著四處逡巡,眼裡露出不甘和憎恨的光。
直到看到那個跪在靈前守夜的素衣女子,才微微一怔。
“是的,我是你的皇后。”她凝視著靈堂上的虛空,輕聲開口,“不用詫異,我能看到你——你有什麼要說,是不是?我在等著你。”
“你……為什麼沒有死?啊啊……你竟然沒有死!”皇帝的鬼魂已經飄近她的身側,抓住了她的手腕,嗚咽地模糊道:“毒……”似是極痛苦,它不停的用手捂著咽喉,彷彿那種毒在死後還侵蝕著他,令他不能說話:“哥哥!哥哥!好狠毒!”
那幾個字彷彿是最鋒利的刺刀,一下子插入了她的心臟,令她全身顫慄。
“你說什麼?”阿黛爾全身一震,“難道不是越國遺民下的毒?”
“哈,哈哈……”鬼魂忽然大笑起來,那種聲音尖銳得刺破耳膜,在空曠華麗的大殿裡迴盪,“阿黛爾·博爾吉亞!為什麼你沒有死?我們是同喝了一杯酒的,為什麼你沒事?——因為,真正的毒,並不是下在那杯酒裡啊!”
鬼魂徘徊在虛空裡,撫摩著自己的咽喉:“那是博爾吉亞家族的毒藥……哥哥早就對我和阿嘉下了手——他用來殺我的毒藥,正出自於你那個被稱為‘毒藥公爵’的哥哥之手!哈哈……他們是同謀!是同謀!”
阿黛爾驀然張大了眼睛,彷彿有匕首洞穿了她的心臟。
博爾吉亞家族的毒藥!
那是西域最神秘的毒,一直是他們家族的不傳之秘。傳說這是一種慢性的藥物,喝了這種毒藥的人在外表看起來不會有絲毫異常,也不會當場死去,只是會出現一些類似風寒低熱、或者心力衰竭的症狀,緩慢地侵蝕人的生命。有時候中毒者能活長達一年,而死去的時候毫無異樣——有人說。他們的父親、聖格里高利二世教皇,其實就是靠著這種毒藥肅清了政敵,從而當上了教皇。而她的哥哥,被稱為“毒藥公爵”的西澤爾精通諸多劇毒的配置,當然包括這種家傳的毒藥。
“玫瑰送過來了,接著過來的就是毒藥和刀——不愧是魔鬼的孩子。”鬼魂大笑起來,“我還沒有看到我的新娘子,他就把她奪去了——就在婚典之上,眾目睽睽之下!狠毒!狠毒!”
“好難受……好難受!”鬼魂抓著自己的咽喉,模糊地嘶喊。煩躁而絕望,“毒!毒!毒!它腐濁了朕的喉嚨!有火……有火在燒!”
它猙獰地掙扎。忽然用手撕裂了咽喉!虛幻地血洶湧而出,彷彿霧氣一樣瀰漫。
然而鬼魂用破碎的喉嚨喘息著,終於說出話來。
“好狠毒……哥哥!我賜給你鴆酒,你卻用這種毒來回敬我!”鬼魂在靈堂裡呼嘯,帶著雖死不散的怨氣,“還非要我像屍體一樣躺上幾個月,生不如死,直到越國遺民被你鎮壓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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