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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下午到了西站，火車晚點，他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覺得更熱了，車站中有泥鰍一樣的小孩擠來擠去，他煩躁地扯開襯衫的領口，恨不得將整個釦子都解開。

手機突然響起來，石磊走到離人群稍遠的地方，&ldo;喂，閒叔？&rdo;

沈閒的聲音死氣沉沉的，&ldo;來我家，送點吃的，要清淡。&rdo;

石磊面露難色，&ldo;抱歉，閒叔，我初中的英語老師來n城治病，我這會兒還在等著接站，你自己先煮點粥吧。&rdo;

沈閒突然變得惡聲惡氣，&ldo;什麼英語老師？初中老師還聯絡，你的念舊之情是不是太過火了點兒？&rdo;

人群突然喧囂起來，石磊忙扭頭看向出站口，對電話裡快速地說，&ldo;火車到了，我先掛了，你自己煮粥吃啊。&rdo;

人cháo湧出，石磊擠在人山人海中寸步難行，煩躁地張望著，火車比預定到站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現場一片混亂。

&ldo;哥！&rdo;一個青澀的男聲響起。

石磊扭過頭去，看到一個青年推著輪椅從人群中艱難地走出來，連忙大步走上前，護著輪椅往前走，&ldo;李老師！&rdo;

輪椅上的女子蒼白虛弱，勉強打起精神微笑，&ldo;石磊，等很久了吧？&rdo;

&ldo;沒有，&rdo;石磊搖頭，低頭看著她，眉頭微皺起來，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扭頭看向推著輪椅的青年，笑道，&ldo;李黃也來了？&rdo;

&ldo;嗯，&rdo;李黃用力點頭，&ldo;我來照顧姐姐。&rdo;

石磊打一輛計程車，將李紅抱進車中，輪椅摺疊，放在後備箱，和李黃拎著行李上車，直接到了第一人民醫院。

跑上跑下地安排李紅住進病房裡，石磊去外面買了盒飯，回到病房中，三個人吃完飯，李黃去刷飯盒。

石磊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昏昏欲睡的老師，&ldo;累了就睡會兒吧，一切都交給我。&rdo;

&ldo;不累，&rdo;李紅淡淡地笑，口齒有些不清，&ldo;石磊，麻煩你了。&rdo;

&ldo;說的什麼話？&rdo;石磊皺眉，尿毒症折磨了她五年，將精氣都吸走了，整個人看上去像一片衰敗的葉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沒多長時間的日子了。

他為李紅掖掖被子，低聲道，&ldo;老師，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rdo;

&ldo;哪裡還有什麼以後，&rdo;李紅虛弱地苦笑一下，&ldo;按理說，到了我這個份兒上，就應該在家等死了，可是我還想來n城，我想和童童在一個城市裡……&rdo;

石磊心裡堵得慌，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溫和地笑起來，&ldo;別總往壞處想，也許童童走丟之後，已經被好人家收養，現在生活得好著呢。&rdo;

&ldo;嗯，&rdo;李紅眼角流出眼淚，卻強笑著咬住嘴唇。

石磊站起來，攥緊煙盒，&ldo;老師，我出去抽根煙。&rdo;

說著走出病房，靠在牆上，看向醫院雪白的天花板，他拿出一根煙，在看到對面牆上大大的&ldo;禁止吸菸&rdo;之後，又放進煙盒中，雙手插著褲袋往外走去。

李黃正好拿著洗好的飯盒走進來，&ldo;哎，哥，你走了？&rdo;

&ldo;不，我下去抽根煙，馬上回來，&rdo;石磊走到住院部外，站在樓下的花園裡，點燃煙，看著手機螢幕上沈閒的大頭照，冷硬的神情柔和下來。

這會兒是晚上九點多，不知道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