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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籮釋然了,掩嘴笑道:「除非不要臉面了。」
趙晉自然是要臉的,而且是個極其要臉的。於是,回去後他誰也不說,憋著憋著便憋出了病,本來五分的病,如今是七分乃至八~九分了。馬氏和族長也喚人去探過口風,遣去的人卻被罵了回來,二人不明所以,只當對方又後悔了。此事,便這麼不了了之了。
眾賢會不日便到了,秋姜換上白色襦衫,頭攏小冠,易釵而行。林籮抱恙在床,則換林敷與她同出堡門。這日拂曉,二人在門口等了會兒,林瑜之方出現。林敷抱怨道:「又非寒冬臘月,三兄如此之遲?」
秋姜見他眼底略有青黑色,料定晚上耕作地很晚,此事不光彩,便對林敷沒好氣道:「登高雅集在望,但凡有點上進心的學子,哪個不在家中日日挑燈夜讀?」
林瑜之望著她明眸善睞、神采飛揚的側臉笑了:「多謝三娘。」
秋姜微微一怔,含著一絲淺笑回身望了他一眼。雖然並未表明,也知對方所言何意。所謂知己,不過如此了。她笑了笑,對他微微點頭致意。
三人正要離去,身後忽然有人趕過來:「稍等一下。」
回頭一看,居然是林進之。
三人都沉默下來。
林進之自己也有些尷尬,但是想到母親臨行前的叮囑,硬著頭皮上前笑了笑:「我與你們同去吧。」
如此一來,路上便有些沉悶了。林進之在牛車外側坐立難安,不時回頭看看身旁的林瑜之,卻發現對方靠著車壁閉目養神。他咬了咬牙,心中忽然有股煩悶之氣。好在從西塢塢堡到眾賢會至的目的地九耀山不遠,乘坐牛車不過一盞茶時間。
參與眾賢會計程車子士女不勝列舉,攜僮隨婢,鮮衣怒馬,悠遊而行,更有不少豪闊子弟攜伎遊山,在拾級而上的石碑樹幹上題詩作賦一首,以作銘記。
「此山名為九耀山,此湖名為天山湖。」林敷提起裙裾,輕巧地跨過一個水潭,指著前方的湖光山色得意道。
秋姜笑道:「四娘博聞強記,三娘嘆服。」
「什麼嘆服?我知道你這是取笑我呢。」林敷氣呼呼地朝前面跑去。
秋姜回頭對林瑜之笑了笑:「你這妹子,看似開朗,實則害羞地很。」
林瑜之笑而不語。
「你笑什麼?」秋姜朗聲朗氣道。
林瑜之被她忽然而來的無理取鬧震住,抬頭看她,卻見她眼睛裡噙著揶揄的笑意,明白是被她戲耍了。他便說:「瑜之沒有笑什麼。」
「難道是三娘看岔了?」
他含著一絲笑,微微點頭。
這一幕恰巧被從後而來的盧玄芷看見。她撥開幾個婢子就趕了上去,搖著羅扇笑道:「二位閒情甚好,不去山上賞樂品詩,卻在這路上侃侃而談?」
秋姜回頭笑道:「不想在這遇見六娘,真是緣分。三娘與三郎不過說些玩笑話。」
盧玄芷瞥了眼落在他們身後的林進之,語氣終是忍不住衝起來:「什麼笑話如此逗趣?竟讓三郎連兄長都不曾顧及?可否說來讓六娘同品?」
林瑜之神色淡漠:「不過是鄉野間的粗鄙之言,不敢告知娘子。」
盧玄芷忽然冷笑:「我有話與你說。」轉身走進一旁的斜徑小路。眺望而去,小路盡頭有個不大不小的水潭,一個紅漆黑瓦的六角涼亭安靜地坐落在水畔。
林瑜之沒有動。
盧玄芷留下的婢子和僮子卻一左一右夾住了他,齊齊朝那小路引手,道:「三郎君,請——」
林瑜之有些反感,秋姜卻道:「既然六娘子盛情,郎君勿要辜負。」說罷踩著高齒木屐朝半山腰上前行而去。
林進之忙跟上。
林瑜之望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