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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媽媽陪笑著說了一回，次日一早就去了沈府，回來時面色有些訕訕然，&ldo;太太，三小姐又拿了帳冊給我們看，說之前也是這樣的慣例，只出得五十兩便罷了。&rdo;沈大太太當時正從自己的嫁妝盒子裡給沈佩春挑選壓箱底的首飾，聽得如此一說，首飾也不選了，指天罵地的嚷嚷了好一回。

&ldo;我要去見老爺，倒是讓老爺去和她老子說說，這還講不講親戚情誼了，這可是她親大伯的女兒，這樣的不講禮數，說出去白白叫人笑話！這哪裡是閨閣裡的小姐，分明就是那市井小婦人！&rdo;沈大太太一面穿上好顏色的衣裳，一面向外走，&ldo;我找老爺說理去。&rdo;

兩個媽媽對視一眼，忙一左一右的抱住了沈大太太的胳膊，&ldo;太太，您消消氣，坐著喝喝茶，待會二小姐還要來給您問安呢。&rdo;沈大太太正在氣頭上，哪裡管得了這許多，&ldo;攔著我作甚？我難道還怕了一個毛還沒長全的丫頭？&rdo;

兩個媽媽哪裡是攔著她去找沈大老爺說理，此舉甚至很合了她們的心思，她們在沈紫言那裡吃了癟，正滿腔怒氣沒處發洩去呢，但沈大老爺此刻必定在新進門的九姨娘那裡，沈大太太見了沒得生氣，到時候遭殃的還是她們這一群下人，忙千般好言好語的勸說，沈大太太哪裡肯聽，徑直出了院子，問：&ldo;大老爺在哪裡？&rdo;

兩個媽媽都噤聲不敢言，大太太見著明白了幾分，臉色變得愈發難看，&ldo;又在九姨娘那裡？&rdo;兩個媽媽怯怯垂下了頭，顯然是預設了。大太太牙關緊咬，臉色鐵青，正欲發作，見沈佩春帶著兩個丫頭來了，忙換上一副笑臉，&ldo;怎麼現在才來？&rdo;臉色轉變的未免有些生硬，但沈佩春自有心事，也不多問，扶著大太太進了屋子。

兩個媽媽都鬆了一口氣，若大太太真鬧了起來，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

那邊默秋氣得臉色發白，忿忿然道：&ldo;哪有大伯的女兒出嫁，也要小叔子的女兒出嫁妝的，我活了這麼大，也沒聽說過比這更荒謬的事情！虧得那兩個媽媽，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了，說話竟然一點分寸也不懂。&rdo;沈紫言想到沈大太太的做派，絲毫不覺得奇怪，橫豎自己咬定不鬆口便罷了，見了默秋嗔怒，打趣道：&ldo;你能活了多大？&rdo;&ldo;小姐。&rdo;默秋急得跺了跺腳，&ldo;這不是和您說正事呢。&rdo;

默秋性子剛烈，向來是有什麼話也藏掖不住，對沈紫言從來是滿心維護，這次見沈紫言巍然不動，急道：&ldo;這兩個媽媽沒得逞，萬一大太太又來了可怎麼著？&rdo;沈紫言目光微閃，雲淡風輕的微微一笑，&ldo;大伯母來了，當然是闔府皆知的事情。&rdo;特意咬了咬闔府皆知四個字。默秋還未想明白是何意思，隨風已哧的一笑，&ldo;我們府上倒是有幾個唯恐天下不亂，喜歡亂嚼舌根的婆子。&rdo;

默秋一怔，方才是急糊塗了，一時沒會意，現在立刻會意過來，臉上就綻放了燦爛的笑容，&ldo;我也是多話的人，我還有幾個同鄉的姐妹，在李閣老家當差的。&rdo;墨書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笑著直搖頭，&ldo;你也是個爆碳性子，火一點就著。&rdo;默秋不以為然，&ldo;我這還不是為了小姐，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鍋呢，橫豎我這條命是夫人小姐給的。&rdo;

默秋是家鄉鬧饑荒時逃到金陵的，還是因為沈夫人外出上香，她沒頭沒腦的橫衝直撞，衝撞了沈夫人的轎子，當時就被人拿下了，沈夫人見她可憐見的，人又生的好，也就讓她在沈紫言身邊當差了，默秋屢屢想起這段往事就熱淚盈眶，&ldo;我若是不向著小姐，我還是人不是？&rdo;墨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