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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思遠正要啟動車子,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你先回去吧」,不是「先回去吧」,這兩者區別很大。
「井總你不回去?」魏思遠問。
「不用管我。」
魏思遠勸不動,把車留給他,自己從車裡拿一柄備用的黑色雨傘,推開車門,撐開傘下車。雨點砸落在傘面上,聲響劇烈。
想了想,到底不放心井遲,魏思遠給傅明川打一通電話,讓他幫著勸說幾句。
傅明川深諳井遲的執拗性子,他執著的事,天王老子來了都不頂用,當即呵一聲:「你覺得我的話在你老闆心裡有幾分重量?讓我去勸,你還不如回去燒香祈禱,讓他的小青梅早點出來。」
他的話不中聽,說的卻在理。
魏思遠沒轍了,只能聽之任之。
——
寧老先生下午去的明晟,臨時召集全部董事開會。會議結束,他派遣先前留在公司的幾個心腹暗中收集資料。
寧宗德掛心他的身體,隨身帶著藥,晚飯時勸他進了些食,等了半個小時,再倒一杯熱水叮囑他服藥。
夜已深,寧老先生絲毫沒有離開的架勢,撐著柺杖坐在寧宗德辦公室的沙發上,等待著什麼。
寧宗德看一眼腕錶,湊近他,低聲說:「爸,已經快十點了,我先送您回去休息,等明兒您再來公司坐鎮。」
寧老先生瞅他一眼,置若罔聞。
他大半輩子都在商海里浮沉,寧蘇意尚年輕,一時看不透其中的彎彎繞繞,著了他們的道,不代表他瞧不出這裡頭的名堂。
若是沒內部高層的攪和,怎會捅出這麼大簍子卻找不出痕跡。
寧老先生閉著眼靜坐,如同山寺裡一尊洪鐘,古老而厚重,布滿斑駁的歲月痕跡,一旦撞響,必然聲勢浩大。
寧宗德勸他不住,只得陪著坐在辦公室裡,乾等。
其實,他自己都不曉得要等什麼,心思亂如一團麻,一面操心家裡的妻子,一面擔心寧蘇意那邊的狀況。
這一等就等到夜裡凌晨兩點,在此之前,寧宗德泡了兩壺茶。老爺子服了藥,本不宜飲茶,沒聽他勸,喝了一盞,一直熬到現在。
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在寂靜深夜裡格外清晰,老爺子睜開渾濁的雙眼,沉沉地說了聲「進」。
推門進來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同樣熬紅了一雙眼,兩鬢的頭發生出銀白,穿一件挺括的黑色夾克,手裡拿一沓資料,用三個密封袋封起來。
寧老先生目光看過來,那男人對上他的視線,微微頷首,眼神諱莫如深。
「宗德,你先出去,我有話跟你世兄說,幫我把門關上,別讓任何人靠近。」老爺子沉聲吩咐。
寧宗德一時怔然,瞥見老爺子面沉如鐵,沒敢提出異議,快步走出辦公室,回身關上門,雙手交握擺在身前,守在門外。
辦公室隔音效果好,他聽不清裡面的兩人說了些什麼,耳邊只迴蕩幾句細碎模糊的絮語。
約莫過了小半個鐘頭,寧宗德精神有些渙散時,聽見裡頭響起老爺子拔高的音量:「混帳東西!」
他霎時心驚,沒顧忌老爺子先前的叮囑,轉身推門進去。
入目所及,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柺杖丟在一旁,面色黑沉、目眥欲裂,而他那位世兄,不無惋惜地喟嘆一聲。
那堆資料散亂在茶几上,世兄彎腰將其歸攏到一起,重新交到老爺子手裡:「您千萬保重身體,這些資料,除了您手裡這一份,備份我都銷毀了。事情沒到那一步,尚有轉圜餘地,您別灰心。」
寧宗德聽得雲裡霧裡,沒多嘴去問。
到錦斕苑已是夜裡三點多,雨下了半宿,空氣裡滿是潮濕的泥土腥氣,混合著草木的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