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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莊主亦已知聞。此地,她不欲盤桓。
唐傑明——說起來,果然是她救了不該救的人,才有今日之禍。
如果可以重來,這一次,她會撒手。
縱使將這一身所長,換取一個容劼,她亦心甘。只可惜,老天從未給過她選擇的機會。
聞琴解佩神仙侶,挽斷羅衣留不住。
千愁萬恨,到如今,她也只能認命。
元豐四年六月十三,群豪會戰落霞峰巔,奪焚蘭紫芝。未幾,果落人亡,死傷過半。
斯役,容劼一戰成名,慧星隕落。歐陽子夜拂袖絕然,從此拒為江湖人醫。
經此一役,中原武林損失慘重,參戰之各門派無不閉門思過,江湖冷落,元氣大傷,倒是難得地清明瞭好長一段時間。
其間,比較引人注目的兩件事,一是慕容世家不斷延醫,但蕭禮德與慕容寒城始終昏迷不醒,群醫束手;二是落霞峰役後不到一月,“飛龍堡”少堡主唐傑明突然失聲,藥石罔效,再不能言。
此後歐陽子夜孤影飄泊,萍蹤不定,依然懸壺濟世,救死扶傷,只是再也無人見過她開懷展顏……
第十章
一隻雪白晶瑩的手輕輕撥下翠玉簪,玄黑絲瀑流水般直瀉而下,光可鑑人,披在女子迎風俏立的身後,柔柔擁住纖細嬌軀,長至膝下,乍一看,似一襲貼身裁成的墨絲裙。
“意長翻恨遊絲短,盡日相思羅帶緩。”柔媚的女聲帶笑低吟在她身後響起,“人說‘長髮為君留’,只憑你這頭青絲,管教那鐵石心腸也成個多情種。”
歐陽子夜無奈回首,取回玉簪,輕嗔道:“次次都撥人家的簪子。頭髮有什麼好玩的?”
長髮為君留啊,她牢牢記得,從未忘卻曾有人握著她的發,說道:“大不了以後我幫你洗頭,不準剪。”
所以她留長三千煩惱絲,未損絲毫……即使那人已不能為她洗髮。
如雲秀髮襯出佳人如玉,顧紅綃雖為女兒身,亦為之目眩,怔了怔,才道:“晚來風寒,你站在這兒做什麼呢?”
歐陽子夜笑指窗下,道:“堂下是誰在唱曲呢,這首詞倒有些意思。”
顧紅綃側耳傾聽,蹙眉道:“不過是傷春悲秋,感懷身世罷了,別聽了。關上窗進屋吧,仔細著了涼。”
前邊,樓下女子燕語鶯聲,唱道:“年年社日停針線,怎忍見,雙飛燕?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猶在,亂山深處,寂寞溪橋畔。春衫著破誰針線?點點行行淚痕滿。落日解鞍芳草岸,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
歌聲悽婉纏綿,繞樑不絕,自有動人心處。她不想她聽,卻是怕勾起她的傷心事,倍添傷感。
兩年前落霞峰戰死容劼,歐陽子夜紅顏一怒戀情深,此事江湖中廣為流傳,說書人甚至編成傳奇,傳唱一時。她身在青樓,最近市井勾欄,這段故事自是爛熟。
歐陽子夜依言合上窗樓,淺笑幽回,“好詞啊。我便是那‘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
顧紅綃橫波美目輕瞟,笑道:“這是在怪賤妾待客不周呢?歐陽小姐若想暢飲,本院停業三日,院中姐妹只管勸酒,讓你喝個痛快,如何?”
歐陽子夜知她好意,淡淡岔開話題道:“紅袖喝了藥睡下了?”
顧紅綃點點頭,感激地道:“她今日血已經完全止住了。真是多虧你了,不然,她不要說將來無法生育,只怕連命也保不住呢。”
歐陽子夜輕挽起秀髮,系成慵妝髻,就在梳妝案上寫了個方子,道:“這是補血調經的藥,先抓三副。明日那兩帖喝完了,就可以換這個了。”
青樓女子常以藥物避孕,而那顧紅袖卻不知為何不曾服藥,珠胎暗結,到六個月時小產,顧紅綃才知詳情。她流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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