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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沒遇上能把她包裝成女主角的導演。只是年輕時的美貌註定不能持久，母親如今也垂垂老矣，肉鬆皮皺，起了老年斑，臉上膚色不再均勻，身體萎縮，骨架也小了許多，頭髮稀疏。但那張臉上，頑皮的神情猶在，即便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也是如此。她的眼神雖然疲倦，卻一直閃耀著愉悅的光芒;她的嘴角上翹，好像想起了某個笑話。這張臉總能吸引到陌生人的注意，讓他們著迷，想去認識她。她那張下巴線條堅毅的臉常常讓人覺得，她跟別人一樣遭遇了許多不幸和挫折，但在她的世界裡，一切都會好起來。這就是她真正美麗的地方‐‐她的氣質、她的歡樂、她的魅力，還有她對編故事的執著愛好。

&ldo;我的鼻子太大了，不襯我的臉。&rdo;小時候，洛瑞爾待在父母的臥室裡，看著媽媽穿衣打扮。桃樂茜抱怨自己的鼻子太大，&ldo;真是糟蹋了老天爺給我的才能‐‐這麼大的鼻子，我居然沒成為一名優秀的香水商人。&rdo;她從鏡子前轉過身，臉上掛著玩味的笑容，這笑總讓洛瑞爾滿心期待，同時心裡也怦怦直跳。&ldo;你能幫我保密嗎?&rdo;

坐在床尾的洛瑞爾點點頭。母親彎下腰，這樣她的鼻尖剛好碰到洛瑞爾的小鼻子。&ldo;我以前是條鱷魚。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不是你們的媽媽。&rdo;

&ldo;真的嗎?&rdo;洛瑞爾倒吸了一口涼氣。

&ldo;真的，但當鱷魚相當乏味，每天就是捕獵游泳。而且，鱷魚的尾巴很重，你知道的，打濕的時候尤其重。&rdo;

&ldo;所以你就變成了女人?&rdo;

&ldo;不，不是這個原因。重重的尾巴雖然讓我不開心，但絕不是擺脫責任的理由。我之所以變成女人，是因為有一天，我躺在河岸邊‐‐&rdo;

&ldo;非洲的河嗎?&rdo;

&ldo;當然了。你不會以為英格蘭也有鱷魚吧?&rdo;

洛瑞爾搖搖頭。

&ldo;我躺在河邊曬太陽，看見一個小女孩和她母親手牽手在散步。那時候，我忽然也想這樣牽著一個人的手。所以我就變成了人，之後就有了你。你看，除了鼻子，變人的過程相當成功。&rdo;

&ldo;可你是怎麼變的?&rdo;洛瑞爾驚奇地眨眨眼，&ldo;你是怎麼變成人的?&rdo;

&ldo;這個嘛，&rdo;桃樂茜轉身面向鏡子，理了理肩上的襯墊，&ldo;我總不能把所有秘密都告訴你，對吧?至少，不能一次全部告訴你。改天再問我吧，等你長大些再問。&rdo;

媽媽的想像力一向很豐富。&ldo;那也是沒辦法，她必須得這樣。&rdo;生日聚會後，艾莉絲開車把姊妹們送回家，談到母親的想像力時她輕哼了一聲。&ldo;你們想想，她得照顧五個孩子，稍微弱點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說不定會瘋掉的。&rdo;洛瑞爾贊同她的話。她知道，自己若處在媽媽的位置上肯定會抓狂。五個嘰嘰喳喳吵鬧不休的孩子，一所每逢下雨天就會漏雨的農舍，鳥兒在煙囪裡築巢‐‐這一切聽上去就跟噩夢一樣。

可對母親來說，這並不是噩夢。相反，一切都非常完美。尼克森家的生活就像多愁善感的小說家筆下的舊日時光一樣，充滿了懷舊的色彩‐‐不得不說，在那把閃著銀光的匕首出現之前，她們家的生活的確是這樣的。洛瑞爾至今都模糊地記得，那時，自己剛褪去青春的迷惘，常常疑惑是否真的有人會對這樣乏味的家庭生活感到滿足。那時候，&ldo;田園生活&rdo;這個詞還沒有出現，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