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她的確是很傷心。(第1/3 頁)
傍晚夕陽在山色中悄然隱匿,屋簷下松氏忙完要務,來回往返寶嫣的主院好幾遍,焦灼萬分地問:“怎麼樣,吃食還是分毫未動嗎?”
“沒有。”
守在屋外的小觀癟著嘴搖頭,手頭上的帕子揪成一團,“一刻前,我藉著點燈的理由進屋瞧了一眼,女郎還在榻上躺著呢,連我也不肯搭理。”
從晏子淵的住處回來後,寶嫣便待在屋裡不出來了。
飯也不吃菜也不動,茶水還是滿的。
裡頭悄無聲息,下人無不擔心,怕她心緒不佳,氣壞了身子。
小觀衝松氏抱怨:“阿母,那晏郎君他太可惡了。”
寶嫣與晏子淵雖然不曾有夫妻之實,只有明面上的名分,但作為蘇家的家僕,原本都是拿他當郎主看待的。
現在自家女郎在晏子淵受了委屈,底下的人便開始稱呼他為“晏郎君”為寶嫣鳴不平。
松氏:“休得無禮。只怕其中有什麼誤會,若是因為單純不喜女郎,對女郎有異議,我便去請郎君們為女郎做主。”
哪有人娶了新婦進門,卻不動新婦半分?
這豈不是在表達對這門親事的不滿?
屋外松氏和小觀透露出護主心切的意思,寶嫣側躺在榻上,聽著切切關懷的私語,伸手擋住眼皮,早已流乾的眼睛再次滲出些許溼意。
不是她想不吃不喝,而是當真倒足了胃口。
她原以為,她與晏子淵怎麼都當得上天作之合,門當戶對,她這些日來規規矩矩照顧他,盡顯一個主母該盡的義務。
如此本分,不說能得他幾句感謝,也該得到他相敬如賓、客客氣氣的對待吧?
結果呢,他竟不分理由地呵斥她一個婦道人家,言語過於不知廉恥?是這意思吧?
她想問,成了親,問問自己的夫婿何時住回新房犯了那條不守婦道的罪。
至於那般不講情理。
枕頭旁,斜落著一支昭示姻緣宿命的卜籤,寶嫣盯著它出神,不由地想起佛堂裡,某人嘲弄指責她的話語,“檀越好貪的一顆心”。
既想要家族昌榮,又想要夫妻和鳴,哪有這種兩全其美的可能?
房頂,偷聽了好一會不平話,以及察覺到房內傳出的細細啜泣聲的大漢咬著草根,拍拍屁股上的塵土起身。
不多時點燃了佛香的房間內。
陸道蓮若有所思地問:“滴水未進,粟米未沾?怎麼,得不到夫婿的青睞,就令那新婦這麼難過傷心?”
這麼晚了,他還在打坐。
只是因為派出去的下屬回來,六根短暫地從修行中出走,來到塵世間。
他的手伸進身前一個盛滿清水、長有蓮花葉子的白瓷缸裡,輕輕一掬,便撈起來一條夾在方寸間難以逃脫的手指大的小魚。
慶峰望著他緩緩抬高的掌心,上面錦鯉誕下的魚苗正在大口呼吸,肚子一鼓一癟。
就跟那個受到夫婿訓斥,難受得不行的新婦一樣。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別人發洩怒氣的用具,她受到的委屈純屬無妄之災,更甚者還有更大的委屈在等著她。
誰會知道今日衝她大聲斥責的郎君,是為了掩飾心虛才呵斥了她。
“她的確是很傷心。”
慶峰:“她那婢女說,她從晏子淵的院子裡退出去的時候,為了隱忍夫婿的怒火,嘴皮子都暗自咬破了。”
漫不經心地摸著魚肚皮的手微微一頓,陸道蓮保持不發一言的沉默,靜靜地看著下屬。
慶峰嘖嘖道:“我回來之前,還曾聽到房中有人在哭。”
陸道蓮挑起眉梢確認,“她哭了?”
慶峰無比肯定地點頭,形容寶嫣,“真哭了。小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