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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陸凌晨第一次看到自己優秀的哥哥如此狼狽潦倒。
他坐在那塊大石頭上,以最脆弱的儀式將自己抱成一團,埋著頭,嗚咽著。
「我要失去她了……」
「可我不想失去她……」
陸凌晨僵住,剛才的憤怒已然消失不見。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陸凌晨才發現,發生了那麼多事,最痛苦的不是失去女兒的爸爸媽媽,不是他,不是沈念。
而是陸凌川。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只是失去了一樣,但陸凌川,是失去了所有。
妹妹,愛人,孩子。
一無所有。
有些事是根本無法評判誰對誰錯的。
就像陸氏夫婦,他們錯了嗎?他們只是一對中年失去女兒的可憐人。沈念錯了嗎?可當初她若不走,如今躺在太平間長眠不醒的恐怕會多一個。陸凌川錯了嗎?他是除了沈念和陸凌蕊外,在這場傷害中,被傷的最深的人。
沒錯,他們誰都沒錯,錯的是那兩個畜生。
他們靠著自己優越的背景和後臺耀武揚威,理直氣壯的去欺負、傷害別人,陸家,陸凌川,陸凌蕊,沈念,都是被他們傷害到的可憐人。
原以為陸凌川和沈念會就此結束,老死不相往來,可在陸凌蕊入葬後,陸凌川像是變了一個人。
以前的他,是個很溫柔的人,對父母,對弟妹,對愛人。
現在的他,不苟言笑,麻木不仁。
陸凌川開始了創業,帶著沈念一起,兩人不要命的一點點往上爬。
他對沈念很苛刻,明明80分就能及格的事,沈念一定要做到100分,他對沈念近乎偏執的高要求讓陸凌晨曾多次懷疑他對沈念是愛,還是恨。
一次酒後,陸凌晨問他。
「你愛沈念嗎?」
陸凌川握著酒杯,沉默。
陸凌晨又問:「你恨沈念嗎?」
「……」他仍舊一言不發。
曾經的陸凌晨想不明白這麼簡單的問題他為什麼回答不出來,直到很多年後,他才後知後覺明白。
不是陸凌川回答不出來,而是……沒有答案。
不管是第一個問題還是第二個問題,若是強行要答案,他也只會點頭、搖頭,點頭,再搖頭。
他愛沈念,他不愛沈念。
他恨沈念,他不恨沈念。
愛和恨只在一念之間,曾經有多愛,現在就有多恨。恨的根源就是愛,如果連恨都沒有了那才可怕,那就說明已經不愛了。
越愛你,越恨你,寧願糾纏不休,也不願背道而馳。
他問過陸凌川,沈念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凌川說,她重情,但又執拗。
其實陸凌晨和沈唸的聯絡並不多,以前他只知道沈念是哥哥的女友,凌蕊出事後,沈念跟著陸凌川創業打拼,更是沒見過面。
是後來公司做起來後,陸凌晨高中畢業進入大學時在公司提前實習,才和她交流多了些。
也是那個時候,陸凌晨才發現,陸凌川的形容太貼切了。
她太執拗了,執拗的認為陸凌蕊的死就是她造成的,將這份壓力一點一點強壓在自己身上。
陸凌晨恍惚間似乎明白了這些年哥哥一直將她帶在身邊,也許並不只是恨她而不肯放過她,中間應該還夾雜著隱忍的愛。
若任由沈念繼續這樣自責墮落,結果如何無法評判。他拉著她一起創業,將公司做大,認識越來越多的人,攀上越來越多的關係,然後一步一步、親手將那兩個畜生送上死刑的判決。
陸凌蕊,對陸凌川和沈念來說是這輩子無法釋懷的存在,只有他們親自去查去找證據,將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