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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弘禮猛地扭頭,目光似寒箭,射在徐令姜身上,但徐令姜已俯首,深深叩拜下去了。
葉筠捋著鬍子,沒說話。
葉夫人都要被氣暈了,而徐弘禮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但他卻只將矛頭對準葉知秋:「為了扶外室上位,逼迫正妻主動求去,這種見色忘義,色令智昏的人,如何堪當主將!我要去面見官家!」
葉夫人頓時不樂意了。
明明是你家女兒求和離的,你罵我兒子做什麼?!可這事到底不體面,若鬧到官家面前,又恐對兒子的前程有影響,只能看向丈夫,盼望他能拿個主意。
「徐兄,何至於此呢!」
見徐弘禮都要暴走了,葉筠這才站起來,攔住他,勸道:「此乃你我兩家的私事,官家日理萬機的,咱們做臣子的,就別為這點小事鬧到他面前了,不如這樣了,我們去書房詳談。」
「他鐵了心要休我女兒,你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葉筠微微一笑:「徐兄這話就說錯了,自古以來,兒女的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他們年輕氣盛不知章法,其中詳情,還得由我們長輩來談才是。」
徐弘禮看了葉筠一眼,見他面有誠意,這才滿臉怒氣甩著袖子,跟著他走了。
葉夫人頭疼欲裂,滿臉煩躁罵道:「你們想鬧就鬧吧!我也不管了,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然後讓侍女將她攙走了。
蘭姨和夏竹忙掀簾進來,齊齊過來扶徐令姜:「少夫人。」
徐令姜站起來,吩咐道:「夏竹,你將筆墨紙硯呈上來,蘭姨,你去幫我收拾東西。」
夏竹嘴快,當即便問:「少夫人,徐老爺都來了,不若再等等?」
「不必等了,去吧。」
徐令姜搖頭,她已知道結果了。
夏竹還想再說話,卻被蘭姨拉走了。
葉知秋也站了起來。
他依舊滿臉愧疚看著徐令姜,可徐令姜卻視若無睹,待夏竹將筆墨紙硯呈上來後,她才道:「剛才那封和離書被婆母撕了,你再寫一份吧。」
「令姜,我……」
徐令姜打斷他的話:「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有必要了,寫吧。」
說著,她將蘸了墨的筆,遞給葉知秋。
葉知秋被噎了一下。
明明是他提出和離的,可現在這樣,怎麼反倒他像是被和離的那個,葉知秋心裡很不是滋味。
徐令姜見他不動,便問:「或者我寫?」
葉知秋回過神來,沉默接了筆。
惠風和暢,天朗氣清。
屋內門窗俱大開,日光撒金般落下,將屋內照的一派亮堂。蘭姨帶著侍女,在內間收拾東西,不時有人來回走動,但卻沒發出一絲聲響。
案幾後,,葉知秋筆鋒婉若遊龍在紙上遊走,徐令姜在旁研磨,明明是副紅袖添香的場景,可偏生他們卻是即將勞燕分飛的夫妻。
「願妻娘子相離之後,重梳蟬鬢,美裙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1)」
葉知秋寫下對徐令姜的祝願,末了又寫:「四年衣糧,便獻柔儀,伏願娘子千秋萬歲。(2)」
寫完之後,葉知秋將和離書遞給徐令姜。
徐令姜粗略掃了一眼,提筆寫了自己的名字,待葉知秋寫過之後,他們便就此相離,此後男婚女嫁再無幹係了。
這是葉知秋想要的。
可真到這一步,他卻猶豫了,遲遲未曾落筆。
徐令姜端莊嫻雅,芸娘柔美小意,她們各有千秋。
如今他雖心悅芸娘,但也沒忘,徐令姜是他主動求娶來的,且自己在外奔波這些年,家中諸事都是徐令姜一手打理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