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變故(下)(第1/3 頁)
葉長衫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平日裡對自己無微不至照顧的母親就這麼死於陌生人的劍下,這個樸實無華、十分本分的女人就這麼被人殘忍地殺害了!
葉長衫的淚水奪眶而出,流入口中,感到分外的苦澀。他扭動著疼痛的身軀,奮力的向母親爬去。而就在這時,那女子又踩住葉長衫的身子,令他無法動彈。
“這下你說了麼?”女子冷冷地問道。
葉長衫還沉浸在母親慘死的悲痛之中,無力、悲憤、彷徨,他的腦子一片空白,這時候他的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娘死了,娘死了……娘就這麼死了,娘被他們殺了,他們為什麼要殺孃親,為什麼?為什麼!
思至此處,兩行淚水又順著葉長衫臉頰流下。
女子冰冷的目光落在葉長衫身上,看著葉長衫魂不守舍的樣子,她也不再與他廢話,徑直走向他的父親。
葉長衫見此,心中頓時慌亂了起來。
父親!他們要對父親下手!他們還要對父親下手!這天殺的狗男女,和那英平什麼仇恨、和我葉傢什麼仇恨,要對我父母下如此狠手!
此時葉長衫的眼睛已從悲憤變為了憤怒,他瞳孔劇縮,額頭青筋暴起,拳頭緊握,指甲陷入肉中,血流不止,可他卻渾然不知。
要不要將那英平的行蹤說出?葉長衫內心極為複雜,這對殘忍的男女知曉之後會不會放過爹爹與我?雖然與英平只是初識,但那小子待我如兄弟一般,我該不該出賣他?可若不告訴狗男女,爹爹的性命就......不!這狠心的女人已經殺死了孃親,爹爹與我的性命對他們如若螻蟻,即便我告訴他恐怕也要遭她滅口,不行,我不能說!一定不能說!
女子眉頭微微一瞥,不曾想到這山村獵戶家的小子竟是塊如此硬的骨頭。女子轉頭望向那男子,似乎是在徵求意見。
原本置身世外的男子皺了皺眉頭,他俯視著趴在地上如同一隻待宰羔羊的葉長衫,眼神中夾雜著一絲蔑視與厭煩。
男子走到葉長衫的身前,隨手拿起庭院中的一根細竹棍,而後在葉長衫的胸口輕輕地一點——
霎時間,一股肝膽俱裂的疼痛從葉長衫胸口向著五臟六腑擴散,好像有一股如烈火般熾烈、又如玄冰般寒冷的氣息在體內橫衝直撞,令人痛不欲生。
葉長衫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如此的沉重、如此的疼痛,好似下一次便要從胸口跳出,但他依舊緊咬著牙關,眼珠暴突,裡面佈滿了血絲,耳朵、鼻控內漸漸滲出了血跡,他正忍受著常人無法忍受的痛楚,但他依然沒有說出半個字,死死地守護著最後的信義。
“吱吖——吱吖——”
樹上的知了正在不停地叫著。炎炎烈日炙烤著這片大地,時不時會有一陣清風吹過,將那茂盛的樹葉吹得左右搖晃,彷彿正對這不起眼的小屋內所發生的事情連連搖頭。
葉長衫的心跳隨著知了的叫聲一共顫動了數十下。每一次顫動,他就像從萬里高空墜入那無盡的深淵一般;每一次顫動,他就像從地府到人間、再由人間到地府經歷了一次生死一般;每一次顫動,他就像全身所有的骨頭都被拆卸了下來,又被重新組裝了回去一般。
男子雙眼逐漸眯成一跳細縫,又慢慢俯下身子,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如若死魚一般的少年。其實按照大師兄的吩咐,他們此行是需要那少年活著帶回北魏,至於另一個替死鬼他本來還有些發愁,如今看著死不鬆口的葉長衫,他反倒覺得這個問題也很好結局。
男子眼中帶著一絲冷漠、一絲不解。不過就算最後要殺了葉長衫,那也得從他口中套出少年的下落。於是,男子將那手中的竹棍往葉長衫的胸口又是輕輕一點。
葉長衫胸口的那股氣息瞬間不見蹤影,他如同從地獄回到天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