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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拂塵立在原地不動，任他打量。

沈鈞終於先挪動身子，&ldo;拂塵真是配合，知道我在賞花，特地站著讓我賞了這麼久。&rdo;

紀拂塵側了側身，從他的正中央位置移開，&ldo;抱歉擋住公子賞花。&rdo;

沈鈞笑著走到他身邊，伸手往他頭上而去。紀拂塵微不可查地蹙眉，本能地將頭偏移，才要邁開腳步，卻見他已收回手。

沈鈞將手掌在他跟前攤開，手心裡竟多了一瓣純白落蕊，挑眉道：&ldo;我賞的是拂塵頭上的花。&rdo;

紀拂塵淡然道：&ldo;這花都在公子手裡了，公子既然想賞這朵花，便收起來慢慢賞。&rdo;

沈鈞聞言手腕旋轉半圈，掌心變得朝地，落花飄然而下，最後輕輕落在腳尖，又沿著鞋子弧度滾落在地。

&ldo;若不是沾了拂塵的光，滿樹的繁花又有何異？&rdo;

&ldo;花瓣有殘有全，顏色有深有淺，花形有小有大，花的痕絡走向各不相同，哪裡不算有異？&rdo;

沈鈞輕聲嘆道：&ldo;它們都長得不像拂塵！ &rdo;

紀拂塵微垂眼眸閉口不言，如同聽到一句與己無關的廢話。它們當然長得不像我，事實上它們不像任何一個人。

沈鈞湊近一步，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萬分委屈道：&ldo;拂塵啊，你發現沒有，你變了，明明你以前很害羞的，還很喜歡和我打情罵俏。&rdo;

&ldo;公子想多了。&rdo;紀拂塵頷首道。若亮刀子打架也算打情罵俏的話他也無話可說。他早摸清了沈鈞的性子，若想讓他閉嘴，不回應便是最好的辦法。不管他說什麼，若能澄清就把話說清楚，若不能澄清便隨他怎麼說去，只要他手腳安分，他就只當耳邊風什麼也沒聽到。有些事別人怎麼說不重要，自己心裡不犯糊塗就好。

事實並不會因人的特意歪解而改變絲毫。

天色漸漸昏黑。

伺候完沈鈞用膳，紀拂塵才抽出空到尚食齋用膳。

這時，一個灰衣小廝突然走過來坐在紀拂塵身邊，從懷裡掏出一封素書道：&ldo;你的書信，有人要我給你的。&rdo;

&ldo;多謝！&rdo;紀拂塵一眼瞥見上面寫著&ldo;吾侄拂塵親啟&rdo;，伸手接過素書，面色如常放進懷裡，又取出一錠銀子遞給他灰衣小廝道：&ldo;不知這是誰給你的？&rdo;

灰衣小廝趕緊將銀子纂進手裡，&ldo;一個賣糖葫蘆的大叔讓我給你的，他說是你叔叔託他送到沈府的。&rdo;

紀拂塵道：&ldo;他人走了？&rdo;

&ldo;給了我他就走了。&rdo;

紀拂塵點頭，直走到無人的地方，才拆開書信：

&ldo;數年未見，吾侄拂塵安好？四月初九巳時三刻，聚仙樓一聚。&rdo;

寥寥數語，既未署名，亦未寫日期。

紀拂塵逆光而立，臉部隱在陰影裡，欣長的身形泛著一圈銀白的光。

聚仙樓離沈府不遠，是遠近揚名的酒樓，而巳時末正是人多時分，選在這個地點顯然是為了讓他打消顧慮，告訴他赴約的話不會有任何風險。因為如果要謀殺一個人，更應講究地利天時，沒有人會在人多處動手。

四月初九尚有三日，他決定與他一見。

☆、第36章 風雨欲來（二）

四月初九，清風和煦。

沈鈞得閒在書房， 紀拂塵一旁伺候， 若有所思……

幾日前收到的素箋，短短几字， 他已倒背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