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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自己若是走了,兒子回來會找不到她。
我試著問了她兒子的名字和一些她還能記起的基本情況,結果她突然就開啟話匣子,對我說了很多。作為一個連幾分鐘前發生的事情都記不清的老人,她對兒子的記憶卻很清晰,說起來滔滔不絕。
很顯然,這份回憶,以及與兒子團聚的希望,便是這個孤苦伶仃的老人這些年來僅存的慰藉,也是她守候在這裡的動力。
然而,我知道,她的兒子是不會回來了。
因為,我殺了他。
那是我接下的第一單工作‐‐每個殺手,都會記得自己作為殺手去殺的第一個人,我也不例外。
離開老人住處的時候,我什麼都沒說。
我沒有告訴老人,她的混混兒子在二十年前就因為私吞了幫會裡的白貨被道上通緝並且被殺死了。
我也沒有再去勸說她離開這裡。
這樣,她還能有個盼頭,她的兒子還能活在她的回憶裡,活在她的希望裡。
……
死,對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已不再被這個問題困擾。
生命的沉重,不在於其對這個世界能產生多大的影響,而在於當其逝去時,辜負了誰,又成全了誰。
看來,我還不能退休。
我想換個角度,再與死亡共舞一曲。
這一次,除了應有的覺悟,我還將……心懷敬畏。
第一章 白鴿酒吧
2218年,秋,那不勒斯。
在城市的腹地,有這樣一個偏隅之處,它被稱為&ldo;白鴿&rdo;,是一間沒有多少人知道的酒吧。
即便是住在附近的居民,也不清楚這地方究竟開了多少年,只知道……每當夜幕降臨,&ldo;白鴿&rdo;都會準時開始營業。
當然了,知道歸知道,他們可不會來光顧。
一百平米都不到的店面、萬年不變的沉悶音樂、已是大嬸兒的女招待、一臉嚴肅的酒保……都不算什麼吸引人的要素。
但這裡,仍是每天都在營業著,且風雨無阻、從未間斷。
就像今天晚上,八點剛過,身穿西裝馬甲、兩鬢灰白的酒保就開啟了&ldo;白鴿&rdo;那扇臨街的、通往地下室的門,並將一塊摺疊的廣告牌從店內搬出、支起來,擺在了店門口。
擺完廣告牌後,他就轉身返回了店裡、回到了吧檯的後面;然後,他就這麼默默的、筆挺地站立著,等待著客人上門。
這裡的客人並不多,但確是每天都會有人來。
通常,在午夜之前,店裡就會坐上十幾個人,今天也不例外。
這些客人或是獨坐獨飲、或是兩兩交談;儘管他們的杯中盛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烈酒,但他們每一個都顯得很安靜、很清醒……
噹啷啷……
午夜時分,店門上方的小鈴鐺響了,當那扇門被重新關起時,又一名客人順著臺階走進了店裡。
那是個身著黑西裝的男人,樣貌看起來平凡無奇,就像你每天在街上看見並無視掉的無數西裝男一樣。
但此刻,酒吧裡的所有人,都在他進來的那一瞬,將視線投向了他、盯住了他……
驚訝、疑惑、好奇、興奮、畏懼……僅僅是因為他的出現,各種情緒已在這個並不算大的空間裡蔓延開。
角落裡,那臺老式唱片機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