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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根本心裡已經足夠強大了。」
「去早吃飯。」洛銘不想再繼續話題,冷冰冰地下達命令,「等下還要帶你去見老師。」
杜清劭憋了一肚子的話只能硬生生嚥下去。洛銘家的餐桌很大,能容納12人同時進餐,他獨自坐在桌上覺得怪空曠。餐桌對面還有一面玻璃櫥櫃,放在客廳的正中間,杜清劭第一次來時沒見過,是他新加的。
和洛銘工作室的那個櫃子不同,這間玻璃櫃裡陳列的應該是屋主人認為最有價值、用於展示來賓的藏品。一共七格,呈「由」字形擺放,其中最頂端顯眼的那格是空著的。
裡面收藏著各式華麗的鐘表和瓷器,還有一雙用亮片和珠寶點綴的金色足尖鞋。
「你怎麼連別的女生穿著跳舞的鞋都收藏?」杜清劭直起眼神,不滿地批評他。
洛銘端坐在沙發裡喝著養生茶,當做沒聽見他的牢騷。
杜清劭生氣又憋屈,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餐,率先走出門。
車上,兩人依舊保持尷尬的沉默。杜清劭覺得既然已經確認心意,兩人的關係遲早要公之於眾,莫名其妙捱了頓罵,死活憋著一股勁等洛銘先說話。沒想到他更能忍,真的一句話都不說,也不想聽他解釋。
下車後,他走在前面,徑直把他往大劇院裡帶。杜清劭安靜地跟在後面,先拜訪了原作的作曲家。
「您好。」洛銘禮貌地和他握手,臉上終於露出今天的第一次微笑。隨後他丟了個翻譯給杜清劭,讓他與老師認真交流想法。
杜清劭對樂理知識一知半解,就繞開短板和他交換了對影片內容的理解。作曲家向他講述了當時編曲的靈感和契機,最後還不肯定獎嚕米提出的修改意見,稱讚他卓群的音樂天賦。
聽到他的名字,杜清劭本就混亂的內心又添了一份波瀾。
「老師,我想再請問您一個問題。」他虛心請教,「您覺得愛是什麼?也就是說……我應該如何在花滑的表演中傳達我的愛?」
「愛,其實是一個深奧的主題。就我的理解,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並不應該用音樂去表達情感,而是用情緒去感染音樂。所以我的建議是,用自己的理解去演出,然後聆聽音樂的回應。」上了年紀的作曲家笑了笑,慢悠悠說道,「就好像你每次合樂練習時,冰場也會給你想要的答案吧?」
即使聽了中文翻譯還是生澀難懂,但杜清劭又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似懂非懂地點頭。
早晨九點,錄製正式開始,翻譯帶他到後臺收音室與洛銘匯合。
氣氛又有些尷尬,但兩人此刻的注意力更多都放在眼前這場音樂的盛宴上。這是杜清劭第一次現場聆聽交響樂團的演奏。各類樂器、人聲部擬音師呈扇形劃分坐下臺下,一眼望去上百號人,都身著禮服整齊劃一,在室內金棕色光線的映襯下,無比華麗凝重。
起初是清冷而緩慢的旋律,只有鋼琴和低音提琴,彷彿生靈面對茫茫宇宙間敬畏與不安,暗流湧動。隨著打擊樂的加入,節奏變得扣人心絃,緊接著就是洛銘修改的那段和聲變奏。
淒婉綿長的女高音、沉穩有力的男低音,以及清晰的鼓點聲……有所人與樂器在瞬間融為一體,音色鮮明的小提琴聲與鋼琴交織迴旋,恰到好處地填補著每段音符的空缺,層層推進、高潮迭起。
就連完全不懂音樂的杜清劭也在此刻被這首曲子震撼得說不出話,目光直直地盯著螢幕。洛銘同樣安靜地站在旁邊,抬手捂住自己熾熱跳動的心臟,以一種虔誠的姿態閉上雙眸。
這是他送給杜清劭最好的禮物,是要陪著他登上王座的作品。
一曲終了,只剩兩人靜默無言地站在原地。洛銘整理好情緒,走出房門與指揮及其他演奏家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