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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萬物化成模糊的光影,進入方式和速度都是如此熟悉,但在起跳瞬間,心裡不知怎麼閃過一個東西。
杜清劭覺得自己似乎歪軸了,下意識想尋找補救措施保護自己,可還未反應過來,右手已經撐在了堅硬的冰面上。
瞬間,痛覺混合著麻木直刺他的神經末梢,伴隨著外翻的力道,甚至聽到了嘎吱的脆響。而這一聲響帶來的痛感幾乎在頃刻間奪去了他全部的自保能力,身體順勢翻過小半圈,砸在了堅硬的冰面上。
「……」
周圍突然安靜了。
好冷……
杜清劭趴在冰上,眼前閃過無數灰白的光影,像老舊電視機裡的雪花。可就是睜不開眼,也動彈不得,彷彿被人摁在極地的冰水裡,用盡全身的力氣都發不出一個音節。
好冷啊。
他下意識動了動左手手指,努力把自己從這個冰冷的地方撐起來。
好冷啊。
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
倏然,耳朵捕捉到了熟悉得刻入骨髓的音樂。低沉的第一樂章已經翻篇,此刻耳邊正流淌著如春風吹拂般輕柔的音樂,彷彿在呼喚著不知所去的人們回家。
這是他比賽的音樂。
音樂還沒有被暫停,裁判席上還沒有響鈴。
比賽還在繼續。
杜清劭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把右手收在胸前,從側臥到跪姿,再到單膝跪地,硬生生用一隻手把自己的身體從冰上撐了起來。
滴答,滴答……
腳下憑感覺往前滑了幾步,但是根本找不到方向。他拼命睜開眼睛,可左眼就像被粘住一樣,怎麼也睜不開。他又花了不少力氣才勉強睜開右眼。
一片炫目的白晃進他的眼底,熟悉的冰場竟像高階魔方幻化出四分五裂的方格和重影,頭頂幾千瓦的照明燈,幾萬人驚愕詫異的目光都刺得他無處遁形。
杜清劭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抬手遮住眼睛,拼命想躲開那些光亮。
頭部傳來讓人窒息的眩暈感,纖瘦的脖子根本架不住那沉重的頭顱,而肩上打過封閉針、明明已經不疼的地方也猝不及防地傳出一陣劇痛。
「呃——」他一時間不知道該護著哪處傷口,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身體被肆虐的痛覺剝去了支撐,再次單膝跪倒在了冰上。
「杜清劭!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在場邊目睹全過程的教練已經被嚇瘋了。
但杜清劭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發生了什麼。
因為右肩常年勞損導致的習慣性脫臼讓他的身體失去了重心,左側大腦直接撞到了冰面。
身下是血,灑在潔白的冰場上無比觸目驚心,而隨著他的走動,就連銀色的考斯滕也被染得星星點點。
處於高度緊張和興奮的小崽子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痛,左手抱肩跪在冰上,整個人蜷成了飯糰,卻遲遲不肯坐或者躺平,似乎緩一緩就能再爬起來繼續比賽似的。
可這次,命運女神沒有再眷顧他,千萬分之一的小機率事件也沒有降臨。冷熱相碰,他膝蓋下的冰彷彿都要被捂化,化作一灘溫熱粘膩的水。他的膝蓋死死陷入泥潭,冷意攀附上他的身體,再也站不起來。
比賽音樂徹底停止了。
「杜清劭,你能聽到我說話嗎?」得到許可的兩位隊醫和賽會工作人員悉數湧到他身邊,與此同時,擔架和救護車的鳴笛聲也越來越近。
金騁眼疾手快幫他固定住了脫臼的肩膀,潘立書則繞到身前,撐開他的眼皮觀察瞳孔。
瞬間,光亮又刺激了他的眼球。
「好亮……」杜清劭腦中閃過一道白光,難受地避開了。
「對光反應還在,應該沒有大事。」潘立書抬頭和金騁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