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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永遠不會合攏的竹骨傘,荒誕又可笑。
竹骨傘終章
自從考場匆匆一見,琉璃便沒再去見沈晏。
沈晏變得愈發忙了,他連中二元,以榜首之位入了殿試,卻只閉關不出,誰也不見。而長安城中,沈晏二字已經瘋傳開來。
琉璃打著竹骨傘,立在高聳的樓閣中。立在此處,俯瞰屋舍,隱約能瞧見沈晏窗前的那一簇綠竹。
只要將竹骨傘尋回來,我便能回九重天了。便是不將竹骨傘尋回,大多靈物已經歸位,少那麼一兩件,師父也不會怪罪我……
師父?
琉璃心中恍惚一下,師父是誰?
她搖搖頭,試圖甩掉腦海中那飄渺的身影。
眼前人,是沈晏。
緘默不語的沈晏,眉眼潤澤的沈晏,會替她默默抄書,陪她在夜裡捉蛐蛐的沈晏。無緣無故,無怨無悔,一往無前。
琉璃握著竹骨傘,膚色雪白,眉目深遠。她想,算了。就算沈晏不愛我,竹骨傘尋不回,也要守沈晏一世長安,與他兩不相欠。
……兩不相欠啊。
……
秋高氣爽的時節,最適合蟾宮折桂。
殿試那日,諸多學子立於殿中,沈晏以一篇璧坐璣馳,磅礴鋒銳的文章博得聖上連番盛讚,摘下桂冠,一時間,風頭無倆,無人敢與爭鋒。
殿堂之中,聖上龍顏大悅,當著朝臣與學子們的面,和善地問沈晏:「今日大淵得此棟樑之材,乃國之幸。朕特許你一個願望,不知你想要些什麼?」
滿堂艷羨,紛紛望向沈晏。
權勢?地位?金錢?他想要什麼,如今都唾手可得。
這位年輕的狀元郎身姿清瘦,面容雅麗,於泱泱人群中,絕世無雙。他俯身了一禮,彷彿演練過千百遍般,沉穩得沒有一絲差錯,語氣深沉,目色凝斂,向聖上說出了想要些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驚訝不已。
聖上沉吟許久,心中暗喜,卻面露難色,緩緩道:「此事,朕不能一人做主,你還需問問那個人。」
那個人……如今應該在何處?
沈晏眉間沉斂,眼瞼微抬。
……
狀元郎策馬遊街,一路看繁花似錦。
百姓們紛紛聚在街道樓閣兩側,伸長脖頸,遙遙見高頭駿馬載著清秀郎君,打長安街上來。那是聖上欽點的狀元郎,年少有為,才色無雙。
有姑娘掩著羅帕,含羞帶怯地立在樓閣上,在沈晏經過時,朝他扔花、香囊、瓜果。
沈晏清眸微垂,一一掠過。
直到途徑醉仙居時,他方才勒馬停下,抬首望向醉仙居的二樓窗臺。眾人不解,亦紛紛隨著他望去——
窗臺立滿了圍觀的人,大家卻還是一眼便猜到沈晏在瞧誰。畢竟姑娘這般的出塵,分明是在屋簷下,姑娘卻撐著一把竹骨傘,容色如雪,神情恍惚,倚坐在欄杆旁,半隻羅袖鬆鬆垮垮地沿著木欄垂下。
正是默默目送沈晏的琉璃。
琉璃謝絕了太子與許景瀾的邀約,獨自一人藏在醉仙居的人群中,只是想瞧沈晏一眼。想見他青雲直上,意氣風發,一世長安。
可是沈晏,卻駐足望來,拂落無數姑娘家的愛慕,在茫茫人海中,他一抬首,瞬間將視線鎖定在她身上。
琉璃一愣,唇畔微動,心中紛亂,攥緊了竹骨傘,莫名地想起身離開,卻忽然聽見沈晏低沉的聲音在樓下響起。
「姑娘,今日沈晏金榜題名,不知姑娘可有何物相贈?」
沈晏下了馬,停留在琉璃的樓下。
琉璃一頓,緩緩回身,語氣慌亂道:「我……身無一物,不,不知能送什麼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