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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瓦撥弄了一下就像海鳥翅膀那樣灰白斑駁的額發,向考伯特伸出了手:「把你的徽章給我看看。」
他指的是那枚有著沃金標誌的徽章,很多商人和水手都會佩戴它們,因為沃金就是財富的象徵,考伯特從自己的短斗篷上摘下它,交到阿爾瓦手裡。
這枚徽章實際上是個能夠抵禦魅惑法術的魔法用具,阿爾瓦製作並贈送給了他的朋友,他在徽章上挪動手指,念誦咒語,它閃出紅色的光:「徽章並未失效,」法師說:「你的描述讓我想起了那些忠誠服務於光明的羅薩達或是仁善的伊爾摩特的人,」他說出這兩個名字的時候稍稍撫胸表示尊敬,「他會是個白袍嗎?」
「雖然他穿著白袍,」考伯特說:「但他從不祈禱,也從不呼喚神名。他不會是個牧師的。」
阿爾瓦低頭思考了一會,「他想要留在碧岬堤堡嗎?」
船長搖搖頭:「不,」他說:「他想要去白塔。」
「白塔……」阿爾瓦說,「我覺得我應該見見他,我想這也是你的初衷,他現在在哪兒?」
「白鷺腳旅店。」
「你把他留在外城區裡了?」法師說:「你真是太謹慎了,考伯特。」
「他很喜歡那家旅店。」船長說:「我何時帶他來見你?」
「明日一早,」阿爾瓦說:「當桅杆的影子處於西偏南的時候,我在霧凇小屋等候你們。」
船長微微頜首,他知道阿爾瓦將會針對見面那天可能發生的事情準備法術,「願蘇綸的光輝照耀你我。」
「她的光輝必將擊破黑暗。」法師回應道。
***
「他還是不相信你,」巫妖說。
出乎他意料的是,異界的靈魂只是簡單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既不沮喪,也不憤怒。
「你不這麼認為?」
「我不是小孩子,」異界的靈魂溫和地說:「我知道這世上並不是你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的。」雖然記憶模糊凌亂,他仍記得前二十年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在那個物質豐富,科技發達的美妙世界裡,他憑靠著網路生存,將自己封閉在稠密的小繭子裡,但這並不意味他就不會遭到挫折、威脅與出賣,有的時候他甚至會感到驚訝,因為那些針對他,令他倍感痛苦與艱難的惡行所換取的利潤竟然是那樣的微薄,簡直到了可笑的程度——一筆四位數的報酬,一次浮誇的免費宣傳,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幾句貧乏空洞的讚譽,都能成為背叛與傷害的導火索,他們嘲笑他,汙衊他,利用他,並且從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恥。
正如巫妖所諷刺的,除了他的父母,他不知該怎麼與別人相處,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他願意向他人伸出援手,卻從不敢將自己的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也正因為如此,他會對那些願意給予他幫助的人心懷感激,他不會在他們不得不走開的時候覺得自己是被拋棄和羞辱了——他們本就沒有善待他的責任和義務。
在他看來,考伯特船長的謹慎作為無可厚非,這個位面可比他的世界惡劣多了,而且他還是個被盜賊首領強行塞上船的陌生人,船長沒把他掃進裝蘋果的木桶裡,扔進最深的船艙和海里已超乎他的預期,何況在到達碧岬堤堡後,他仍願意將這份淺薄的友誼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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