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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沒事兒,」警備隊長愉快地撅撅嘴:「比維斯就是那樣兒,我懷疑他早就記不得我的名字了。」
「我想他是記得的,」克瑞瑪爾平靜地說:「只是那會讓他痛苦。」
這句話讓警備隊長沉默了一會:「他的妻子是個好人,比維斯也是。」他說,像是要從那股悲哀裡掙脫出來般地用力拍了拍法師的肩膀:「我們或許可以以他妻子的名字為這個藥劑命名。」
克瑞瑪爾想了想:「還是不了,」他出於本心地說:「我想導師不會高興自己的妻子一遍遍地被人提起,卻是因為她所受到的折磨與死亡。」
「你說得對。」警備隊長嘆了口氣,他走過來,不小心碰到了一把椅子:「哎呦,」他說,彎下腰向想把它扶起來,卻在碰到它的時候抓到了一手黑色的碎末,他迷惑地站了起來,懸在腰間的寬劍掃到了餐具櫥——兵令乓啷的聲音真是悅耳極了,不太妙的是比維斯法師的弟子能夠繼承的遺產又少了一塊兒。
凱瑞本按按額角,他看了一眼年輕的黑髮法師:「這不是比維斯最想讓你繼承的東西吧。」
當然。
比維斯和其他尚且未能擁有法師塔的法師那樣,將最重要的資產收藏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一個極其狹長的空間,夾在主人臥室與書房之間,沒有窗,僅有兩扇需要不同的密語才能顯現與開啟的門,一扇位於臥室左側,一扇位於書房右側——也就是說,從走廊和外面是很難察覺到這個房間的存在的,但它的主人想要使用它時,卻很方便和安全。
房間只有六尺寬,卻有十五尺的進深,牆壁和地面幾乎沒有裝飾,或者說,它們被更為珍貴的裝飾鋪滿了。
精巧的烏木架子上堆積著捲軸,雖然看得出它們被很匆忙地拿走了大半,但剩下的數量仍然相當可觀,另一個同樣質地的架子上則陳列著半打魔杖;在房間靠近外牆的地方,是一張桃花心木的斜面桌,同樣用氟石照明並備有鋼質的固定尺,與阿爾瓦法師客房中的斜面桌不同,桌子的中間與兩側都有抽屜,抽屜裡裝滿了調製墨水時所需的材料和各類空白捲軸;烏木架子的對面則壘砌著一些特意被製作的很窄且長的箱子,每隻箱子裡都分門別類的裝著各種施法材料,有普通的,也有罕見的,其中一個裝著兩隻毫無瑕疵的無色水晶球,都有嬰兒的頭顱那麼大;最後一面牆壁被一整排衣櫥佔領,裡面掛著兩打奢華或具有防禦及其他功能的長袍,下面的木盒裝著靴子,最內層的暗箱裡裝著珠寶。
只有衣物,靴子和珠寶才需要交稅【異界的靈魂驚嘆於原來這個世界也有遺產稅】,捲軸、魔杖和施法材料不在此列——裝飾有恆定法術寶石的長袍處於模稜兩可之間,但考慮到樓下那一整櫥被打得粉碎的瓷器,警備隊長很乾脆地將其歸納進了魔法用具裡面,這樣,加上比維斯的房屋,克瑞瑪爾只需繳納很小的一筆費用就能完成所有的手續了。
「你還需要在這兒待一會兒嗎?」警備隊長問。
「是的,」克瑞瑪爾說:「一會兒。」
作為證人的凱瑞本選擇與履行完職責的警備隊長一離開——克瑞瑪爾就唸出第三個密語,一個新的,向下的通道在光潔的石頭地面上產生,階梯的末端被設定了印記與密語兩重辨識的魔像守護著,這對擁有比維斯記憶的巫妖來說根本不算是種阻礙——比起捲軸法袍,門後的東西才是他們現在最需要的。
鑲嵌著紅寶石的秘銀法杖,以及兩隻精金質地的符文盤,能夠帶滿十根指頭的魔法戒指,以及一隻次元袋。
所以說,巫妖在識海里喋喋不休的時候,異界的靈魂很是有點不可思議。
——你完全沒必要留下這個屋子,我們根本用不上它。
——這是你導師的屋子。
——那又怎麼樣,巫妖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