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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所要檢查的就是這個,他抓著篷車上的繩索,努力不讓自己在濕滑的地上跌跤,同時將閃爍著小火焰的棒子伸入馬車車底,他倒希望自己什麼都沒發現呢,可惜的是他檢查到第四輛車子的時候就看見了一個窟窿,木茬還很新鮮,只比他的拳頭大一點,獨眼懷疑就算是地精幼崽也沒辦法順著它爬進來。
總之有什麼進來了,但沒有聽見馬群的嘶叫,事情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你繼續檢查這些板子,」獨眼對他的同伴說:「我去瞧瞧馬。」
商人的馬都是一個品種的,四肢粗壯肩背寬厚,花色斑駁的摩爾馬,特點在於從膝蓋往下至足踝都生長著絲狀邊毛,它們是那樣的濃密,即便被雨水打濕了緊貼在蹄子上面也給獨眼帶來了不少麻煩——他根本看不清蹄子和蹄子之間有些什麼東西,於是他將光源向上移動,照亮馱馬下垂的肚子,雨水沖刷著馬匹的眼睛,打彎了它們黑長的眼睫毛,馬蹄因為突兀的光亮而不安地小幅挪動著。
只有一匹母馬仍舊一動不動,它喘息著,疲倦至極地跪在雨水裡,蹄子蜷縮在身體下面,腹部鼓出一塊形狀奇異的黑色斑紋,傭兵移近亮光——那不是斑紋,那是隻有一層薄膜包裹,即將掉落出來的內臟。
——
凱瑞本是第一個趕到的,更準確點說,是他的箭。
即便在這樣的暴雨中,他的箭依然分毫不差地貫穿了那隻怪物的眼睛,獨眼的老傭兵正在掙扎著站起來,小棒子在雨水中騰起白亮的火焰,他的臉被撕去了一大塊皮肉,險些傷到唯一一隻完好的眼睛,雨水衝掉血跡,透過那個洞能看到他參差不齊的牙齒。
「是地精嗎?!」中年傭兵不安地問道。
「不,」凱瑞本用腳尖翻動了一下那具小屍體:「是兔子。」
他抬起頭,全神貫注地傾聽,雨聲幾乎覆蓋了一切,除此之外就是兔子的聲音,嘶嘶的威脅聲。
「很多兔子。」克瑞瑪爾說,他身手敏捷地攀上了篷車,站在它的篷布鐵箍上向四周看,黑沉沉的雨水中閃爍著數之不盡的紅色小點。
凱瑞本到達他身邊的時候發現他已經進入了施法所需的出神狀態,他曾想要阻止克瑞瑪爾,但他的天賦與多年冒險生活所積累下的經驗告訴他施法者的行為是正確的——一道細小的電火花從克瑞瑪爾的手指尖迸發,一剎那間在空中交織擴散成了一張錐形的網,它向黑暗的地面落去,兔子就像魚那樣狂暴地跳躍著,發出與人類一模一樣的慘叫聲。
電光照亮了商人與傭兵的臉,他們還沒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獨眼向中年傭兵打著手勢,兔子的唾液似乎有著麻醉的作用,他感覺不到疼痛,值得慶幸的是暴雨中沒人能夠舒舒服服地躺下睡覺,他們都醒著並且衣著整齊,不是沒人被鑽進營地的兔子咬到,但都不是致命傷。
唯一比較棘手的是年輕的傭兵,他被咬傷了小腿,兔子的牙齒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肌肉。
「我們得離開這兒!」中年傭兵代替獨眼喊道。
不用他說,商人們已經開始解開馬匹的韁繩,一個商人突然悽厲的大叫起來,他的腳陷入了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鬆軟洞穴,旁邊的人把他拉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沒了一隻腳。
「不!」弗特嚷道。
太遲了。
兔子從那個洞穴裡猛烈地噴發出來,一瞬間就覆蓋了那個沒了腳的商人,還有兩個試圖幫助他的人。
凱瑞本跳到一輛篷車上面,揮動彎刀斬斷固定著染料罐子的繩索,陶罐被他推倒和扔出車外,碰地一聲摔的粉碎,就連站在篷車頂端的克瑞瑪爾都聞到了油脂的氣味。
弗特痛苦地抓住了胸前的衣襟,那是他的染料,取自於南邊海域的一種少見的珊瑚蟲,它們磨碎後呈現出來的是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