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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星瀾走在幾個下屬的前面,手在面前這扇門上懸空了片刻,似乎在猶豫是否要敲下去,然而不等他落下,這扇門就開啟了,穿著醫院條紋病號服的喬晝站在門後,目光在這幾個不速之客身上逡巡了一圈,又回到邵星瀾身上,好脾氣地問:「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嗎?」
邵星瀾用探究的眼神看他:「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喬晝挑起一邊眉毛,矢口否認:「當然不知道,但是你們的腳步聲實在太明顯了,剛好我有點失眠——你還在我的門口停了下來。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慢條斯理地反問,烏黑的眼瞳反射著走廊上的夜燈,像是兩顆泛著微弱冷光的黑曜石。
邵星瀾沒有糾結這個問題,他沉默了兩秒,先前在路上設計好的所有方案都被從腦中一一擦除,那些他最擅長的爾虞我詐、你退我進,都短暫地從他的計劃裡消失了,因為他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裡意識到,任何套路、計策,對面前這個人都沒有什麼用處——或許有吧,但是他沒有這個時間去攻破這個與他極其相似的人的心房了。
對付他們這樣的人,有時候可能還是單刀直入更好一點。
於是最擅長詭辯設套的邵星瀾不得不嘗試著去撿起他最不熟悉的東西,挖出心口裡不知道有沒有的二兩真心一錢誠懇,用前所未有的姿態把自己的困窘赤裸裸地坦白給別人看——
這實在是太困難了,讓一個自尊心極高的聰明人,尤其是邵星瀾這種一生都順風順水的人,去坦誠自己的無能為力,就像是讓他否定掉自己的一切。
可他此刻別無他法。
好在聰明人之所以聰明,就在於他很能認清楚當前形勢,也很能認識到什麼叫做開弓沒有回頭箭,於是他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邏輯清晰、語言簡練地概括了一下外面發生的事情,最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知道這個要求非常冒昧,但是為了那三萬無辜群眾,假如喬先生能夠聯絡到那兩個組織的成員,還懇請您伸出援手,作為報答,我會竭盡全力滿足您的一切要求。」
邵星瀾摘下眼鏡,鏡片下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眼底有疲倦的青灰,他看著喬晝,眼神複雜難辨,而後輕輕低下了頭,這是一個代表著請求的姿勢。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詢問喬晝是否與黑洞生物有聯絡,但話裡話外都透著篤定意味,他的話裡用了很多低姿態的詞彙,這樣軟中帶硬的說話方式非常有趣,喬晝倒沒有什麼被冒犯的想法,他只覺得新奇。
作為一個遵紀守法愛國敬業的好公民——他已經無數次強調過他這個人設了,喬晝當然不會置三萬多條性命於不顧,這一點也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雖然……喬晝看了邵星瀾一眼,雖然這其中必然有一點試探,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聰明人想得多的通病而已,他不是不能理解。
何況,這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實在是太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了,他只想趕緊打發掉這幾個人,然後去研究他的新玩具。
於是邵星瀾就得到了一個巴掌大的手工娃娃。
「帶它過去吧,我只有這個。」娃娃的主人匆匆扔下了這句話,然後毫不客氣地關上了門。
邵星瀾冷不丁吃了個閉門羹,倒也沒什麼多餘的情緒,只是用輕柔的手法快速將這個娃娃從頭到尾摸了一遍。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手工娃娃,除了做工非常精細,且顯而易見能看出來是照著瘋醫生文森特的模樣縫製的外,其他似乎沒有任何異常。
這就是喬晝和他們聯絡的方式?
邵星瀾腦子裡滾過無數種猜想,也知道這不是問問題的時候,或許問了也得不到任何回答,便乾脆利落地帶著這個手工娃娃離開了醫院。
而在他們離開後,回到病房裡的喬晝開啟被合上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