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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哪個大夫,都不敢斷言蘇令德當真沒病。憂思成疾、抑鬱難安,這都是大夫們恨不得刻在蘇令德臉上的字眼。
也不是沒人想過要讓蘇令德趁機喝點兒「該喝的藥」,但那藥方才遞到蘇令德手中,蘇令德轉手就遞給了她身邊的醫侍。
嚴監御史趕過去收拾局面的時候,蘇令德身邊的白芷已經帶人把開藥方的藥鋪砸了,那個收錢辦事的大夫正被白芨扭送去縣衙。而蘇令德因此受驚,又病了十天。
嚴監御史的臉都成了菜色,他身邊的潛麟衛首衛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嚴監御史才意識到,蘇令德帶的這個不起眼的侍衛,是相太醫身邊的醫侍。他都沒認出來,更何況潛麟衛了。
可嚴監御史只能憋著滿肚腹誹,
打那以後,沒人敢在蘇令德的藥方上做文章。至於熬藥的事,白芷更是看得如鐵桶一塊。最讓嚴監御史咋舌的是,潛麟衛在熬藥的房間後放了一把火。白芷竟然先把藥罐砸了,然後才出門去避火。
火當然是沒燒起來,本來就是要趁著火勢進去做手腳的。當蘇令德主僕劫後餘生抱頭痛哭的時候,嚴監御史看看那個被砸碎的藥罐,又看了看首衛的臉色,明智的一句話也沒說。
嚴監御史今日也恨不得扇自己的嘴巴子。可沒法子,他真的不能再給蘇令德吹風的機會了。
首衛目光沉沉地看著蘇令德消失在船艙後的身影,這個向來面無表情的暗衛之主,此時也有幾分咬牙切齒:「潿洲王妃,當真是好本事。」
首衛看向嚴監御史:「皇上已三催四令,我等會向皇上如實明奏。朝堂之上,也望嚴監御史慎言之。」
這話,無非就是要他給蘇令德潑髒水了。
嚴監御史只覺得自己手裡拿著一個燙手的山芋,他心中苦笑,面上不顯,義正辭嚴地打著哈哈:「下官定會如實陳奏。」
開玩笑,潛麟衛首衛難道不知道蘇令德每次在碼頭買的那一沓紙是用來幹嘛的嗎!?
那是用來抄經書的!
更過分的是,蘇令德一有機會,一定會把經書寄出去。
嚴監御史想到此處時,蘇令德的船艙裡傳來誦經的聲音。
嚴監御史眼前一黑。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潿洲王妃車馬勞苦、寒風夜行、憂思成疾,還不忘給太后、王爺抄寫經書,而且入夜不好點燈抄寫,就改為誦讀。此等孝心貞義,他要是敢在朝堂多說兩句她不想回來,蘇令德寄出去的經書能把他直接砸在坑裡。
嚴監御史抹了把自己日漸稀少的鬍子,看著暗下來的天色中搖擺的蘆葦盪,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蘆葦盪一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誦完經書後,蘇令德裹著厚厚的棉衣,靜靜地坐在窗前。因為是冬日行船,所以她們的窗戶上都掛著厚厚的布簾。蘇令德撩開了窗簾的一角。
清亮的月色照在水面上,也將蘆葦盪飄搖的影子印在了窗戶上。
白芨低聲道:「等我們的船駛過蘆葦盪,到達臨都縣,恐怕應天城就會有兵將來接了。」她的聲音裡有顯而易見的焦急。
到了那時,她們恐怕就會被困在應天城,作為人質,不得安寧。
白芷瞪了白芨一眼,示意她隔牆有耳,但她也沒有反駁白芨。
她們直到此時此刻,都同樣在期待著——或許呢,或許她們能在這漫漫夜色裡,看到玄時舒呢?
倒是蘇令德放下窗簾,笑著點了一下白芨的額頭:「如今天下不太平,皇上太后派人來接,那是再好不過的事。」
蘇令德本該是她們中最驚惶的人,可她安靜地笑起來時,笑容卻是如此篤定。
白芷看著她,恍然間彷彿又看到當日策馬奔向陶家船上的蘇令德,又或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