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頁(第1/2 頁)
為了殺雞敬候,禁衛軍當街斬殺一個試圖出城看望家中病母的百姓。此舉,在應天城的大小官宦心裡種下了無限的恐慌——如果皇帝連自己的母親都敢殺,連希望看望家中病母的百姓都不放過,那他們這些被迫聽到此等皇室秘辛的人,難道還能活嗎?
因此,在大長公主的血書《罪己書》被應天城的茶樓酒肆暗中宣揚開時,應天城的官宦心中不是惶恐不安,反而大舒了一口氣。
因為有了這封《罪己書》,他們哪怕替潿洲王效勞,那也是維護正統,匡扶社稷。
當應天城又翻過一個孤立嚴酷的冬日,迎來春暖花開之時,應天城內燃起了一把火。
趁著火勢,應天城內大亂。官宦府中家丁與疲於守衛的禁衛軍相搏,而魏家曾經的舊部、魏薇池未來的夫婿——城門校尉則在混亂之中,悄然開啟了城門。
裡應外合之下,禁衛軍潰不成軍。
玄時舒,也再一次踏入了皇宮。
宮中大亂,各自奔逃之際,玄時望沒有走。他就坐在龍椅上,等著玄時舒的到來。
他看著身穿金甲的青年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光將玄時舒的金甲照得耀眼而刺目,而他則被籠罩在冠冕的陰影之下,漸漸地也成了一道影子。
是啊,他從來只是一道影子。
從前,在先皇身邊,他是玄時舒的影子。等他登上皇位,卻是攝政王的影子。
「皇兄。」玄時舒停了下來,就停在了皇帝的影子外。他直視著玄時望,聲音清冽。
玄時望嗤笑一聲:「皇兄?」
「大長公主的《罪己書》裡,不是說朕乃李代桃僵的『狸貓』,哪裡配得上你的一聲『阿兄』?」玄時望冷冷地看著玄時舒。
「舒兒好算計啊。說著不想活,卻借攝政王之名,先斬後奏,前往支葉城。曹為刀蠢笨如斯,圈養的天師為你所用,死前還替你擦亮了路。大長公主更是愚不可及,她恐怕死前都以為,是朕殺了魏升登。」玄時望的聲音越來越冷。
「在皇兄眼裡,所有人都蠢笨如豬,合該被像狗一樣驅使。」玄時舒沉聲道:「可驅使的人,難道就聰明嗎?」
玄時望臉色鐵青,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玄時舒便已接著道:「我從前疑惑,曹為刀這樣的人,怎麼會犯下兩個致命的錯誤。其一,在我的王妃於藥王殿祭祀時,妄圖命人折辱她。尚無完全把握,就妄想在賞梅宴置我於死地。」
「皇兄,你知道為何嗎?」玄時舒靜靜地看著玄時望,他們兄弟二人雖非同父,卻也都有母親的眉眼,可如今,他只覺得陌生。
玄時望哈哈大笑,其形狀,竟有幾分癲狂:「朕就是要將你寸寸傲骨盡數折斷,讓你身邊的每一分歡愉,都成為你日夜纏身的噩夢!」
「對你備受寵愛的父皇不是你的生父、你的生父是通敵叛國的罪人、你的母親親手給你餵下毒藥、你的繼子被擄受驚而亡、你的夫人被小人折辱至死——而你,應該悔恨交加、自我厭惡地病死——玄時舒,這本該是你的命!」玄時望厲聲長嘯:「這本該是你的命!」
「啊呸!」一道清亮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響起,玄時望倏地抬頭去看,只見一個同樣穿著盔甲,卻身量嬌小的人踏著光走了進來。
盔甲下,露出了蘇令德那張嬌俏而又靈動的臉。
玄時舒原本冷冽的神色,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剎那就添了無限的無奈與寵溺。
蘇令德站到了玄時舒的身邊,連看也不看玄時望一眼:「跟這種眾叛親離的孤家寡人有什麼好說的?他不配。」
「朕不配?」玄時望正欲豪言壯語,就被蘇令德無情地打斷:「你配嗎?驅狼逐虎,讓倭寇血洗你自己的子民;天災人禍,百姓易子而食,你還想著你歌舞昇平的盛宴——不